在心裡不斷地重複暗示着幾句話,不要再癡心妄想了,他已經很讨厭你了,不要再去自取其辱。
從今以後,斷不可再有一絲一毫的觊觎之心。
人貴有自知之明,不可再做任何多餘的事情,隻會适得其反。
她反反複複地提醒自己,讓自己謹記這些内容。
自霍陵離去後,沒多久,侯夫人馬不停蹄地想詢問宋琢玉今日見面的情況。
看樣子若是滿意,大有立刻就定下來的意思。
兩人已經計劃好了要報複對方,自然要再見上一面。
霍溪從一旁竄出來道:“伯母,表姐剛剛跟我說了,她覺得婚姻乃是一輩子的大事,所以必須要慎重一點,如今才見過一面,匆忙定下唯恐日後後悔,所以想與步公子再見面看看。”
侯夫人有些猶豫,須知易求無價寶,難得有情郎。
當今陛下輕門閥,重寒門,他們侯府早就沒了昔日榮光,如今空有一個爵位的虛銜,全賴她的嫁妝厚實,才能維持表面風光,實際上在京城這個圈層裡是及其不受待見的存在。
處境實在尴尬,于婚姻一事上選擇的餘地更是及其的有限。
而這位探花郎出身貧苦,沒有複雜的家世盤根錯節,必然是要被重點培養的。
娶媳和嫁女又更不同,女兒嫁出去就是别人家的人,可以與娘家完全切割,一個沒有前途的破落門戶,和一個前程遠大的寒門子弟,某種意義上是及其相配的。
所以吳氏才及其看重這門親事。
而且并不是隻有她一家相中了,不過是因為侯府出來一位與之同年的狀元,再加上她動作又快才占了先機、先前因為女兒胡鬧,已經耽擱了快半個月了,如今若是再拖延,難保人家心裡不舒服。
宋琢玉在一旁補充道:“妹妹說得有理,再說了母親不是說了,女兒家要矜持一些,咱們自然不能輕而易舉地答應下來,免得讓人誤會堂堂侯府千金那般恨嫁,似是嫁不出去一般。”
侯夫人點頭,自己的女兒說得也有道理,擡頭嫁女,低頭娶媳,嫁女兒的本就高人一等,自然不能上趕着。
侯府雖然沒落了,不得聖心,可畢竟有幾百年的積蓄,比之尋常人家還是要強上不少。
吳氏松了口,“那就找個機會再約一次吧,可不許胡鬧了,好好表現。”
宋琢玉乖巧地點頭。
吳氏滿意之際又生出一絲不對勁,她這女兒最近怎麼這樣乖了。
她左看右看,相處了十六年的女兒,從小長在她的眼皮子底下,沒瞧出什麼不對勁,這就是她女兒,也就放下心來。
等吳氏開後,天色都暗下來了。
用過晚膳,夜裡兩人睡在一張床上,謀劃着如何給那人一點顔色看看,說到興頭上兩人相視一笑,霍溪從沒遇到過與自己這樣契合的人,不管自己說什麼,對方都能快速地明白她的想法,若非她們長得不像,她都要懷疑對方是她失散多年的雙胞胎姐妹。
次日,霍陵就帶着那兩枚玉璜回來了,效率不可謂不快。
“已經找專人驗過了,這玉璜是千年前的舊物。”
宋琢玉和霍溪都很驚訝,尤其是霍溪,她的情緒向來擺在臉上,此刻嘴巴都張得大大的。
“一千年前的東西啊,難怪看起來舊舊的。”
宋琢玉她好奇地問:“世子除了這個,還有沒有别的,隻是舊物麼。”
霍陵多看了她一眼,發現她說話時目光自然又坦蕩,好似先前試圖勾引自己的人不是她一樣,全然不似從前遇到的那些姑娘。
宋琢玉笑了笑,“世子怎麼這樣看着我?我臉上有髒東西?”
霍陵沒回她的話,隻自顧自地道:“此事沒那麼簡單,還要做進一步确認。”
他此次去找的是他一位忘年交,對方是古物收藏研究者,隻知道這東西很古老,至于其它涉及到怪力亂神之類的事他并不懂得,怕是要找另一類人來看看。
霍溪對于身體換不換回來目前并沒有那般熱衷,畢竟如今有件更有趣的事情吸引了她全部注意力。
“哥過幾天我和表妹要去見那位探花郎,你陪我們一起去。”她的賊兮兮都寫在臉上,顯然是不懷好意。
霍陵拒絕:“我沒時間陪你胡鬧。”
霍溪不滿:“這怎麼叫胡鬧呢,這是為民除害。”
“再說了,你要是不陪我們一起去,我們兩個如花似玉又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女子被人給欺負了怎麼辦?”
霍陵微微不耐,下意識地以為是有人在背後慫恿,鷹隼般的目光突然看向宋琢玉,“你也這麼認為?”
那位狀元郎面上帶着笑意,可對她的每一個眼神都暗含警告,宋琢玉隻當什麼都不知道。
可真是令人恐懼的洞察力,這其中的确有她的故意牽引。
此刻在霍陵的凝視下,她沒有急于撇清關系,反而認真分析其中利弊。
“霍世子應當也知道我與妹妹去見他是為了什麼,他寡情薄意,抛棄我便罷了,我可以不計較,可他欺騙整個侯府,讓妹妹差點下嫁于他,實在是可惡至極,霍世子作為侯府世子似乎理應為整個侯府讨回公道。除此之外,這兩塊玉璜是從他那裡得到的,我覺得不管是哪個原因,世子都最好陪我們走一趟,”
霍溪在一旁忙不疊地補充,“對對對,就是。”
宋琢玉雙目直視對方,絲毫不曾退縮,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告訴霍陵。
她隻是就事論事,其中沒有夾雜任何的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