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之人高高瘦瘦,滿臉堆笑,“安姑娘近日可好?”
“你是?”安甯并不認識此人。
“奴才是在太子身邊侍奉的,今奉太子之命,來給安姑娘送喬遷賀禮。”太監身後站着兩人,其中一個手裡捧一木盒。
“給我送禮?”安甯眉頭微蹙。
“陛下洪恩,赦免安家人,可喜可賀。”太監示意,身後人奉上禮盒。
安甯猶豫着接過,不明白太子此舉是何意,自己與他并無交集,他為何突然派人給自己送禮物?
“前幾日安姑娘在大街上被人欺負,恰被太子看到。”太監笑道,“陛下既赦免你們,你們便是無罪之身,太子此舉,為姑娘,更為賀朝人,安姑娘可明白太子的用心?”
高位者一舉一動便是态度,禮物在其次,關鍵是太子的維護之情,令旁的人不敢再欺辱自己,安甯如何不明白,“民女多謝太子殿下賞賜。”
“安姑娘明白就好。”太監眼中笑意更甚,“明晚太子殿下在春暢别苑設了宴,安姑娘會去吧?”
安甯當即道,“請轉告太子殿下,我一定準時到。”
“如此,便不打擾了。”太監帶人離開,走出院子,臉上的笑容多了幾分邪氣。
孫氏聽聞太子邀請安甯,頓覺揚眉吐氣,“太子不愧是儲君,行事總是令人歎服,思慮這樣周全,從今後,看誰還敢小瞧我們。”
安愉道,“姐姐也認識太子?”
安甯搖頭。
“那他為何邀請姐姐?若是為了賀朝人,派人送禮足矣。”安愉有些吃味,姐姐不但認識皇子,還認識太子。
“你懂什麼。”孫氏瞪她一眼,轉向安甯,“甯了,機會難得,一定要抓住,知道嗎?我們今後的日子全在明晚了。”
安甯原不作他想,安愉無意間的一句話倒提醒了他,若太子意在警告旁人,命人送禮即可,為何特意相邀?莫不是有旁的事?如此想着,内心便有幾分忐忑。
雖如此想,宴還是要赴的,出門前,安甯特意打扮了一番,持得是端莊大方。
來到暢春别院,昨日送禮太監親自來迎,拿眼将安甯上下一打量,初見此女便覺不凡,此刻經過裝扮更是動人。
原來,自五皇子在太子面前提安甯乃阊都第一美人,太子便上了心,恰那日見到她在大街上被人圍,不畏不懼,堅韌凜然,兼着那副美人胚,如同三九霜天的梅花,不同與其他女人一味的妩媚嬌柔,美且有傲骨,太子當即便動了心思。
侍奉的太監度其意,遂出了這主意。
進入春暢别苑,沒有管樂之聲,更無觥籌人影,安甯納悶,“不知這宴會,太子殿下請了那些人?”
太監在前引路,“姑娘進去便知道了。”
安甯道,“我此刻一介白衣,得太子不棄,邀我赴宴,今夜對我來極為重要,不能有絲毫差錯,知道有那些大人物參加,我心中也有個準備,不至失了禮。”
出遊廊,前面是一片湖,湖邊有水榭,四面有窗,左右通曲廊。
太監站于接岸的竹橋邊,“安姑娘請。”
安甯眉頭微皺,“隻我一人?”
“太子殿下稍後便到。”
“别人……”安甯還想問,那太監已經走了,她隻得沿着竹橋進水榭,四周點了火盆,倒不覺冷。
環視四周,隻自己一人,安甯心中疑問漸深。
房間裡熏了香,香氣淡雅,十分好聞,桌凳上皆鋪了繡墊,桌上有糕點,再無别物,湖中點了花燈,安甯俯在窗檻上賞花燈。
徐竟弘過來便看到一幅美人慵卧弄花圖,眼睛直了。
第一次見安甯,徐竟弘便被她傲雪淩霜的傲骨折服,今再見,她又是嬌豔欲滴玫瑰,令他神魂颠倒。
“安姑娘好雅興。”徐竟弘輕咳一聲,邁步進來。
安甯回頭,觀其身上黃绫袍子,知是太子,忙跪下,“安甯見過太子。”
“起來起來。”徐竟弘撩袍坐在凳子,“這裡隻我們二人,安姑娘不必多禮,坐吧。”
小丫頭上茶後退下,徐竟弘潤了口茶後發現人還站着,笑道,“讓你坐你就坐。”
安甯這才坐下,說是設宴,卻不見其他人,太子在此,身旁卻無人伺候,不知太子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不敢貿然開口,于是道,“太子為賀朝人用心良苦,得您這樣的儲君,是賀朝人的幸運,民女待他們謝太子殿下。”
徐竟弘揮揮手,“既歸順我大興,便是大興百姓,我身為太子,為百姓着想理所應當。”
借着燭火,徐竟弘暗中打量安甯,膚若凝脂,眉目若畫,一身綢衣包裹出玲珑身段,不愧是阊都第一美人,果然名不虛傳。
“安姑娘方才說謝我,不知,要如何謝?”徐竟弘擡眸,唇角帶着絲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