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女以茶代酒。”安甯雙手捧杯,落落大方,“多謝太子。”
徐竟弘的目光落在她的纖纖玉指,“喝茶太沒誠意,不如喝酒?”
安甯一頓,不好反駁,“好。”
徐竟弘喚人上酒,兩人碰杯,對飲一杯。
有酒澤沾唇,安甯曲指拭去。
徐竟弘的目光落在她如玫瑰花瓣般的唇上,竟看癡了,如此嬌嫩,不知嘗起來什麼滋味。
“殿下?”
“哦。”徐竟弘為她倒酒,“你既從郭府搬出,今後有何打算?”
安甯如實道,“有叔叔接濟,民女自己也找了些活兒,可以養活自己的。”
“安曜?”徐竟弘有點意外,“你父親在時,他們兄弟不睦,幾乎反目,他竟會接濟你們?”
“畢竟血溶于水。”當日委屈,安甯不願多提。
徐竟弘盯着杯中酒,緩緩道,“前幾日你在大街上被人辱罵,此事不是偶然,将來還會發生類似事情,難道就這麼受着?”
大興人本就對賀朝人存有偏見,兼着父親打了敗仗,更是被扣上通敵叛國的罪名,他們會如此倒也正常,若自己是男子,便不是挨罵被扔菜葉這樣簡單了。
安甯苦笑,“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此事也是無可奈何,有太子殿下相助,日後總會好的。”
“沒有父母的孩子,總是容易受人欺負。”徐竟弘歎道。
一瞬間,安甯明白太子此次叫自己來的目的,心中暗罵,沒想到他竟存了這個心。
什麼設宴,不過是诓騙自己入狼窟,表面是道貌岸然的君子,實則是色令智昏的小人。口口聲聲為自己考慮,竟是饞自己身子。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安甯表面裝作不懂,腦中飛快地想法子脫身。
徐竟弘色蟲攻腦,安甯一舉一動在他眼中無異于勾引,索性挑明,“你就沒想過找個靠山嗎?”
安甯道,“我是剛剛離開刑獄的罪人,如何能連累他人,安甯此生不求大富大貴,能苟活于世便足矣。”
“若是這個靠山不怕拖累呢?”徐竟弘一把抓住安甯的手,“隻要你跟了我,從此我寵你,再無人敢對你出言不遜,本太子讓你做人上人。”
安甯倏然抽手,變了顔色,“太子殿下自重。”
徐竟弘嘴角噙着一抹邪笑,瞧了眼落空的手掌,“一念之差,榮華和地獄,你考慮清楚了。”話中的威脅已經很明顯了。
卑鄙,安甯在心中翻來覆去把太子罵個狗血淋頭,這樣的人也配當儲君嗎?
罵人雖痛快,可眼下的處境如何化解?
太子将自己诓騙至此,便是鐵了心要得到自己。
自己死裡逃生,還未為父親洗清冤屈,身入狼窟,莫不是今日要讓太子得逞?
安甯擡眼看去,太子神色悠閑,此處是他别苑,自己逃無可逃,他在等自己投降。
迎上安甯的目光,徐竟弘緩緩起身,來到她身邊,曲食指描畫她臉頰輪廓,“從了我,對你百利無一害。”
安甯身子僵硬如石塑,腦袋不再思考。
微涼的手指在臉頰遊走,最後來到下巴,微微用力,将腦袋擡起,安甯扭過臉去,手指再次将她腦袋勾回。
徐竟弘低笑,端起桌上已經涼掉的茶,強迫安甯喝下。
茶水沿着嘴角留下,安甯用盡全身力氣揮開,“太子殿下請自重。”茶盅連着茶盞一齊落地,在地上滾出好遠。
“不願?”徐竟弘并不生氣。
“你不能這樣。”安甯撫着欄杆顫巍巍站起身。
“不能?”徐竟弘失笑,“不如,你來告訴本太子一個不能的理由?”
徐竟弘原想着等她主動投懷送抱,見她如此瑟縮,耐心告罄,斜睨着她,“你告訴我一個不能這麼做的理由。”
安甯用盡渾身力氣把他推開,猛然想到什麼,脫口喊出一句話來,嗓子幾乎變了音。
徐竟弘微愕,眼神閃爍,卻沒有繼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