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人在此鬼鬼祟祟?”
腳步聲越來越近,被抓包的心虛也愈演愈烈。
紀棠慌了,顧不得衣衫上沾滿了草屑,起身就要往外跑。
“言大人。”一道柔柔的女聲打斷言清即将走過來的腳步。
紀棠忍不住探頭望去。
她突然很好奇言清會不會也如範成濟那般有很多“紅顔知己”。
女子約莫二十上下,身形豐腴,腹部微微隆起,說話的音調帶有幾分江南風情。
“言大人,這是我親手做的糕點。”
言清說話的聲音不大,紀棠聽不真切,又往前拱了拱身子,緊貼着牆壁。
女子含情脈脈地從袖口中掏出一條長命縷,道:“此乃妾為嚴郎所做,不知嚴郎可否喜歡。”
“近來公務繁忙,還請大人體恤嚴郎,切記要保重身體。”
紀棠看着言清收走那條長命縷,還回了那女子一個微笑,心中更加肯定。
這位姑娘多半就是他的紅顔知己,不僅親自來給送他糕點,還做了一條長命縷,親切地稱呼他“言郎”。
最關鍵的是,言清竟然收了!
紀棠仔細觀察她的長相,瓜子臉,杏仁眼,柳葉彎眉,舉手投足間無一不散發着魅力。
原來他喜歡這樣的......
自認為掌握了言清“把柄”的紀棠暗自竊喜,心情大好,終于在第八次與賣粽子老大爺擦肩而過時買了一個粽子。
她正好有些餓了,回到角落裡扒開粽子直接吃了起來。
“你在這做什麼?”身後有人拽住她的袖子。
紀棠被吓了一跳,手裡的粽子一下子沒拿穩掉在地上,滾了一圈沾滿了泥土。
一張熟悉的臉出現在眼前,她挺起腰闆:“來京兆府能做什麼,當然是查案了!”
言清環着手臂,頗為好奇地看着她:“什麼案子,說來聽聽?”
紀棠眼睛滴溜溜轉了一圈,最後指着地上的粽子說:“有人弄髒了我的粽子,我要報官!”
言清一臉認真:“說吧,要賠多少?”
紀棠伸手比了一個“五”。
言清颔首:“五十個我怕你腸胃受不住,不如改成其他的吧,請你吃一頓上好酒菜如何?”
“成交!”
紀棠心裡樂開了花,她原本想說的是五個,誰知道他理解成了五十個。
上次吃了樊樓的燒鴨覺得味道甚好,隻可惜每日隻做二十份,去晚了就沒了。
唉,這言清怎麼長大後還變呆了呢,
還沒等她笑個夠,就見言清走到她面前,低頭與她對視,冷不丁問一句:“你喜歡楊泉嗎?”
“什麼?”
怎麼突然問這種沒頭沒腦的問題?
紀棠看着他的眼睛,裡面似乎藏着某種說不出道不明的情緒。
“你喜歡他嗎”言清又重複了一遍,像是真的在詢問一個答案。
她分辨不出來,想着吃人嘴軟,她老老實實回答:“不喜歡。”
言清松了一口氣,朝後退幾步,與她拉開距離。
不喜歡,那就好辦了。
紀棠不明所以,隐約聽到他低頭笑了一聲,又很快恢複平靜,想到剛剛那個場景,頓時發揮出她的想象力。
這言清莫不是喜歡人家姑娘,又不會表達,所以找人求助吧?
這可問錯人了。
她不知道喜歡一個人是什麼感覺,也沒辦法給他任何幫助。
念在他們是幼時玩伴的份上,紀棠不忍見他為情所困,好心拍了拍他的肩:“大人可是有心儀之人了?”
言清看着她:“是。”
“這有何難,喜歡你就去問啊,鼻子下面長得是什麼,出氣的嗎?”
“......”
紀棠認真分析起來:“還是說,那姑娘不喜歡你,或者是,你們之間有什麼難以逾越的鴻溝?”
“都有。”言清道。
“等等——”紀棠拉着他走到大樹後,朝附近張望一圈,确認沒什麼人後小心翼翼問道:“你該不會喜歡上一個有夫之婦了吧!”
她剛剛瞧得一清二楚,那姑娘的小腹明顯隆起了一塊......
言清大手覆在她的頭上,無奈笑笑:“不是,你在胡思亂想什麼?”
紀棠躲過他的手:“你别把我頭發弄亂了。”
雖然說她性格比較淘氣,但畢竟也是個姑娘家,還是要點面子的。
“不是有夫之婦,還有什麼是不好解決的呢?”
“因為我破相了,沒人要。”言清盯着她疑惑的眼神,從容道:“弄髒你的粽子要賠。”
“那敢問姑娘,把人打破相,又該如何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