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仔細點!”
“大人,地上有一枚香囊,看樣子是女子的物件,可要帶回去檢查一番?”
“給我吧。”
這聲音聽着怎麼這麼耳熟?
紀棠摸向自己腰間。
遭了,那是她的香囊!
還未來得及做出反應,就見衆人沖進院子搜查,很快,裡面傳來女子的哭喊聲。
範成濟衣衫不整,雙頰紅得異常,看樣子像是藥物所緻,嘴裡嚷嚷着:“睜大你們的狗眼,也不看看我是誰?”
紀棠豎着耳朵聽了半晌,終于聽出個大概。
這範成濟買官弼爵,區區六品官竟已收了萬兩賄賂。
貪官,該打!
樹下的聲音漸漸走遠,紀棠卻有些後怕,猶豫着要不要下來。
那香囊上繡了她的名字,若被官府查到,不會誤以為她也是幫兇吧?
在樹上待的久了,難免有些不舒服,她小心翼翼地順着樹幹爬下去,一回頭,對上一道熟悉的視線。
“言,言大人,你怎麼在這?”
言清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我倒想問問,你在旁人院子的樹上,鬼鬼祟祟做什麼?”
紀棠正欲反駁,就見自己的香囊被他捏在手裡,抱着樹幹的手被吓得一抖,踩空滑了下去。
她突發奇想,如果臉着地,留下疤痕,是不是就可以抵消把言清打“破相”一事了?
事實證明,言清不會給她這個機會。
想象中的疼痛并沒有傳來,跌落下的一瞬間,身體陷入一個溫暖的懷抱。
紀棠半眯着眼,偷偷打量眼前的男人。
怎麼會有人穿官服也這麼好看呢!
言清嘴角抿成一道直線,開口語氣有些冰冷:“玩夠了嗎?”
兇什麼呀!
紀棠剛剛經曆生死一劫,還沒徹底回過神來,就被他莫名其妙一兇,不免有些委屈。
可轉念一想,自己趴在旁人家的樹上偷聽,顯然也非君子所為。
她悻悻地縮回抓皺他官服的手,老實道:“多謝。”
言清沒有回答她的話,手上的力道反而攬地更緊了一些,完全沒有放她下來的意思。
紀棠急了,又不敢說些什麼,隻能牢牢抓住這棵“大樹”,在他懷裡拱了拱。
就像小時候第一次見面,她也是這樣摔在他懷裡一樣。
言清微微歎氣,把人放下來,問道:“說吧,在這裡做什麼?”
“你認識範成濟?”
紀棠腦子很亂,不知該說些什麼。
總不能說,她想找範成濟養外室的證據,以此作為把柄要挾他退婚吧?
為了萋萋的名聲,她斷不能這麼說。
眼睛滴溜轉了好久,用上次編的那個借口意欲糊弄過去:“因為,我說過我喜歡查案呀!”
“這個範成濟背地裡做了不少壞事,我......替天行道,上次去京兆府後門也是為了找到他的罪證。”
紀棠挺了挺胸脯,給自己找回點信心。
隻聽言清似乎笑了一下:“是嗎?”
“既然這麼喜歡查案,不如來京兆府為我做事,如何?”
“大人,你知道的,我從小就口無遮攔......”紀棠讪讪笑道:“我這個人最笨了,書讀得也差,也就能畫點小人,至于旁的一竅不通!”
言清此刻的表情倒是認真起來:“京兆府缺一個為犯人畫像的活計,你就很合适。”
紀棠依舊拒絕:“不......”
“如今我這張臉,怕是也見不得外人。”言清勾起嘴角:“有勞紀姑娘了。”
有勞什麼!
見不得人還大搖大擺出來辦案,她有說她同意嗎?
紀棠在心裡抱怨,又不敢出聲,看着自己的香囊在他手上反複摩挲,忍不住道:“這個香囊是我不小心掉的,大人可否還給我?”
言清把香囊收回袖子裡:“這是案件證物,不可随意交出。”
說罷,頓了頓:“你若想換回這枚香囊,不妨繡個一模一樣的,我勉強可以幫你‘瞞天過海’。”
紀棠擺擺手:“算了,也不是什麼很重要的東西。”
她的繡工隻能稱得上是一般,即便丢了也不會有人撿走。
忽然想到今天的正事,她掏出玉容膏,把臉扭到一旁:“這個給你。”
言清挑眉:“這是何物?”
“玉容膏,祛疤的。”紀棠塞到他懷裡:“早晚各一次,不出半月必能恢複。”
言清神色溫和,打開瓶蓋的動作卻蓦然停下,一闆一眼道:“我剛剛碰了屍體,可否麻煩你替我上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