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良靜靜看了半晌,抱拳回道:“姑,姑娘客氣了。”
怎麼還結巴了?
紀棠好奇道:“你認識那個冰塊臉?”
方萋萋搖頭:“不認識。”
“我到門口正好碰見他,他便好心帶我來了。”
“他?”
能有這個好心?
上次可是怎麼說都不讓她通行呢,竟然輕而易舉地讓萋萋進來?
紀棠難以置信,決定先不要思考那麼多,伸出手讓方萋萋把長命縷給她戴上。
長命縷五彩斑斓,她看得新鮮,忽地想起了什麼:“上次你被禁足,我一個人偷跑到官府後門,見到一個大着肚子的女子給言清也送了長命縷。”紀棠頓了一下,複而小聲道:“還叫他言郎......”
當真是親密無間。
“這不太像言大人的性子吧?”
方萋萋覺得她定是看錯了,就算不是大着肚子的女子,言清也不會收下旁人的東西的。
“我親眼所見,也是親耳聽到,一字不差。”紀棠信誓旦旦:“就是‘言郎’。”
“這......”方萋萋欲言又止。
也就隻有她瞧不出言清的心思罷了,這個傻姑娘,能光明正大住進官府,除了家眷還能是什麼關系?
她自知對婚事寒心,不想好友也被退婚一事困擾,暗示道:“那言大人,可有戴上那女子送的長命縷?”
紀棠想都沒想,直言道:“沒有,他應當喜歡兇猛一點的。”
就像她送的那個小老虎一樣。
方萋萋了然,繼續引導她:“你既說你又傷了他,不如也做條長命縷作為補償?”
“可我不會啊......”紀棠反複端詳腕上的長命縷,上面依着她的喜好還穿上了兩個鈴铛,随着動作聲音清脆作響。
“就算做了,他也不會接受的。”
“不試試,又怎麼知道?”方萋萋是過來人,也曾有過年少慕艾,握着紀棠的手:“無論是賠罪也好,朋友之間的禮尚往來也好,不管他是否接受,你都需要先表達自己的心意,不是嗎?”
紀棠若有所思。
許久未見,兩個小姑娘聊了一下午,直至天黑仍意猶未盡。
雨過天晴,兩人站在屋檐下,依依不舍地分開。
褚梁不知從哪突然冒出來,沉聲道:“大人派下官送姑娘回府。”
方萋萋疑惑地看向紀棠。
紀棠疑惑地看向冰塊臉。
今天下雨,壓根沒太陽。
有貓膩。
果不其然,自那日過後,褚梁開始主動來向紀棠讨教一些畫像上的事。
可說是讨教,大多數時候,卻是他在問她一些其他跟畫畫無關的事。
不是詢問她經常去什麼地方玩,就是問她喜歡吃什麼。
紀棠含糊其辭,以為這人會就此作罷,沒想到消停幾天,褚梁又主動跟她偶遇。
這下就連抱竹都發現了不對勁,誰不知道紀姑娘是大人心尖上的人,這一回京就替她教訓伯府的李公子,擺平流言。又解決了對紀姑娘出言不遜的範成濟,趕走崔氏,甚至還一同搬來官府居住。
也不知大人所做這些,紀姑娘什麼時候能發現。
抱竹默默歎氣,在紀棠院子門口轉悠半天,終于鼓起勇氣旁敲側擊道:“褚大人最近都跟姑娘聊了些什麼呢?”
“你怎麼知道他最近總來尋我?”
紀棠略感不妙。
褚梁絕對是要偷師!
這可不行。
莊爺爺的功力深厚,她跟着學了這麼多年才學到幾成,遠遠達不到授人以漁的程度,平白誤人子弟。
她隻好在褚梁再次來尋她的時候,義正言辭地拒絕:“褚大人,我的水平和資曆斷不可傳授給你什麼經驗。”
褚梁沒有被拒絕的羞惱,本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從懷裡掏出一個平安符:“我想麻煩......”
“不,你不想!”
紀棠拔腿就跑。
那個平安符,她見過的,當初楊泉來上門提親時,也給過她一個,退親之時都還回去了。
這個褚梁,該不會是喜歡她吧?
無奈之下,她隻好又去求助言清。
“大人,我有一個大膽的想法。”紀棠喘着粗氣,實在是被吓壞了,也沒想那麼多,拿起桌子上的茶杯一飲而盡。
“慢些。”言清聽她喋喋不休了半天,大緻弄懂了來龍去脈,又給她重新倒了一杯茶,把她方才喝的茶杯推到自己面前,也倒滿茶水。随後面不改色問道:“什麼想法,說來聽聽?”
紀棠看了一圈,确認附近無人後,神情無比認真:“我懷疑褚大人對我有意。”
言清笑容凝固在嘴角,語氣透着不易察覺的冰冷:“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