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聽打開房門,沈決已經換上了舒适的T恤休閑褲,身上帶着淡淡好聞的皂香味,像是剛洗過澡。
門一開,沈決原本面無表情的臉上迅速提起了笑容,如冰雪融化一般的暖融。
他調侃道:“沒想到你和我家老太太還挺有話聊。”
林聽的鼻腔内全是他剛洗完澡後清新的味道,不止洗護用品的氣息,還夾雜着說不出的、讓她意識到眼前的人是個男人的氣味。
大概是荷爾蒙?
林聽的腳步不自覺地往後退了兩步。
她的聲音一直都說輕柔細小的:“方奶奶說話很有意思,我喜歡聽她講以前的事。”
沈決沒說什麼,隻微笑着看她。
他湊近了林聽些,聲音也低了些:“林聽,這是你第一次和我說這麼長的句子,很棒。”
林聽呼吸微窒,她擡眼隻見沈決俊美的臉又放大出現在她眼前,隻是沒有那麼近。
他的嗓音很好聽,說起誇贊的話來很熟練,像是在誇正在學說話的小朋友,說了個長點的句子也要誇。
林聽的臉又輕輕熱了起來,她又想躲避了。
林聽垂在身側的手輕輕捏成小拳頭,她鼓起勇氣,說好的要糾正一下小少爺的男女交往距離觀念。
她在沈家待多久還沒個數,總不能一直被他這樣突臉。
林聽擡起眸對上沈決黝黑的眸,又弱弱垂下眼睫不去看他太過蠱惑人心的俊臉。
她清淺的開口:“你、你不要總是離我這麼近,你是男的我是女的,我們應該有…分寸感…”
“分寸感。”沈決的口中重複念了遍這三個字,慢悠悠的腔調聽不出他的情緒來。
之後空氣像是凝滞了一般,卧室裡靜悄悄的,掉根針都能聽到。
林聽垂着眸,膽子小得不敢擡眼看,她知道沈決還在,因為他身上好聞卻強烈的氣味依舊圍繞着她。
她很忐忑。
這話她應該跟沈決混得再熟一點點再說的對嗎?
果然是沈決的友好讓她得意忘形了,她放在以前頂多算是沈家買來給小少爺沖喜的物件,居然也敢說教小少爺了。
林聽慫慫地準備滑跪道歉。
反正她一直慫慫的,也不覺得丢臉。
嘿嘿,灰頭土臉.jpg
林聽剛一擡頭,就聽到沈決的聲音在頭頂上方響起:“所以,你是因為這個才躲着我嗎?”
“诶?”又是輕輕的疑問聲。
林聽無辜又疑惑地看着沈決。
沈決低頭俯視着少女,她還穿着那件旗袍,比起昨天的碎花裙,這件旗袍更能勾勒出她的身材。
腰肢細軟、身材姣好。
她的頭發或許因為在床上躺了會兒的緣故,不似中午時那般整齊,有細微的碎發散落在她耳邊。
沈決對上她小鹿般水潤的眸,無辜清純,真的像隻小白兔。
“不、不是…”林聽昧着良心說。
她甚至還想說她哪裡有躲着他,内心深處想的卻是她表現得居然有這麼明顯嗎?
還以為自己僞裝得很好。
沈決伸出手将她耳邊的碎發攏到耳後,指尖無意劃過她的耳廓。
他道:“怎麼不是?早上的時候我一下樓你就上去了,中午吃飯時也不和我眼神交流。”
“我以為是奶奶沒有誇你穿得漂亮你不開心了,又或者是鐘芊然惹你生氣了,結果是我嗎?”他的眸裡滲出絲絲不解。
奶奶沒有誇她,可是他一開始就誇贊了她,隻有他一個人的誇贊不夠嗎?
至于鐘芊然,他當然也教訓了她,為什麼要對他的小白兔那麼沒有禮貌,惹她不開心。
“不是…”林聽弱弱地發出兩個音節。
這不是開不開心的事,況且方奶奶後面也說了她漂亮,鐘芊然更沒有惹她。
至于沈決,她純粹覺得隻是認知問題而已。
林聽開始反思,自己使用分寸感這個詞是否合理,是不是太重了。
沈決緊緊盯着她,看她接下來要說什麼。
林聽頂着他的目光壓力倍增,壓根不敢把什麼分寸感的話再重複一遍。
更不敢承認自己就是躲着他。
林聽深吸了口氣,聲音細如蚊蠅:“抱歉我讓你産生了這樣的想法,我沒躲着你…隻是我性格太慢熱了。”
林聽垂着眸,雙手交錯在身前勾着,她無意識地擺弄着自己的手指。
她本身就是個會逃避沖突、盡量避免沖突的性格。
察覺到沈決有那麼點點的不對勁,林聽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氣就像洩了氣的皮球一樣快速得軟趴趴。
沈決墨黑的眸在她的白嫩的臉上掃視兩圈,他開口:“是這樣嗎。”
林聽忙應道:“是。”
堅定的語氣。
林聽終于擡起了頭,直視着沈決的臉:“來找我有什麼事嗎?”
沈決知道她想轉移話題,他配合地說出自己的目的:“我有點困。”
林聽微怔,有點困然後來找她?
是……?
沈決看着林聽因為他的話開始亂轉疑神疑鬼的眼珠子,他忍不住彎了彎唇:“但我不想睡,我想調一下作息,明天和你一起吃早飯。”
後半句完全可以不用說的吧…
林聽比起之前對沈決這樣直白的話語多了些免疫力,隻沉迷了一瞬就很快回過神來然後自動把那句引人誤會的話忽略。
“那找我……?”林聽疑惑問。
沈決微微俯身,那雙好看的眼睛笑着時像魅惑的狐狸,他道:“你今天穿得漂亮,可以當我的模特讓我畫幅畫嗎?”
即使心底再如何清醒,面對這張時不時突臉的俊美臉蛋,還有他口中總是輕而易舉就能說出的誇贊、甜言蜜語,林聽的心神還是不受控制地晃了晃。
林聽沒有理由拒絕,這也不是過分的要求。
她點點頭:“那我,換雙鞋?”
她腳上是那雙可愛的粉色兔子拖鞋。
沈決搖搖頭,語氣不置可否:“就這樣,不用換。”
林聽跟着沈決下樓,一樓的一個房間,打開門進去就是沈決的畫室。
林聽看着眼前寬敞的空間眼睛不由得一亮。
這裡的東西擺放并不是井井有條的,随意卻不顯過分雜亂。
牆角不少石膏雕塑還有許多靜物花瓶類堆放着,牆上規則不整地貼了許多畫,有景色、有人物。
長方踢的房間,寬的那一面貼着幅巨大的畫幅,色彩怪誕大膽,透露着濃濃的壓抑風格。
隻不過陽光透灑進來照在畫上便顯得不那麼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