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樓轉角處,沈元清聽聞秦岩的彙報後,放下了手中的茶杯,他站在柱子旁,雙手負立在後背,視線落在了百裡芃的身上。
“許久沒見,沒想到她的性情竟也和之前不一樣了。”
秦岩随着沈元清的視線看向樓下衆人憤憤的神情,眉眼間露出一絲擔憂,他轉頭望向了沈元清,詢問道:“殿下依屬下看,這群人不會善罷甘休,要不由屬下去出面解決此事?”
沈元清一聽想也沒想就回答:“不必,這點小事還難不到堂堂的江都首富,不過區區損失些錢财就能解決的事。”
在沈元清看來,能用錢财解決的事一律不算事,更何況太後的懿旨才剛下,他若貿然出現在此定然不妥。
但是他一想到剛才的懿旨内容,就不由的眉頭緊蹙,沈元钰要什麼他都可以給,但唯獨百裡芃不行。
百裡靖沉默了好一會才看向了李欽,幽幽的開口:“李欽,就按少爺的吩咐做,去準備銀子分發給大家吧。”既然能用銀子解決此事,他也沒打算說出今日的招親宴是為義女連翹而辦,不然連翹的身份一公布出去,必會引起不懷好意的人打她的主意。
果然,百裡靖一開口,衆人頓時松了一口氣,大多人不自覺的搓着手,就等着分銀子了。
可是那些人一邊拿着銀子,一邊又開口數落百裡芃的不是。
“哎,走吧,我們都走吧,如今都賜婚了,就算她敢嫁誰又敢娶?”衆人都搖了搖頭,紛紛轉身離去。
二樓,沈元清看到百裡靖的麻煩已經解決,也替百裡芃松了一口氣。
“也不知道謝大人在忙什麼,這麼熱鬧的場面沒親眼看到真是可惜了,要是他在這裡,看到沈元钰娶的太子妃是這般模樣,隻怕會笑出聲……”
“咳!”沒等秦岩把話說完,沈元清立刻輕咳一聲,秦岩一聽頓時面露尴尬,連忙解釋,“殿下贖罪,屬下失言了,但是屬下也沒有别的意思,我……”
都怪自己看到沈元钰今日的遭遇一時口快,差點忘了百裡姑娘在殿下心中的地位。
沈元清看了一眼不知所措的秦岩,擡手拍了一下他的腦袋,警告道:“以後說話要經過腦子,不要再讓我聽到你再妄議她的樣貌,至于謝咎沒來也正如我所料,他這個人生性不喜歡熱鬧,對喜歡的事物都有至上的要求,你看他身邊的侍衛奴婢,哪一個不是樣樣貌出衆,能力了得?”
沈元清今日會出現在望江樓,本來就是來看望他許久沒有見到的百裡芃。
她方才的那番表現也正和他意,但是他想不明白,從前的百裡芃滿心滿眼都是沈元钰,怎麼今日一見她看他的眼神竟如此生疏,甚至還有幾分憎惡。
“殿下說的是,屬下一定謹記。”
不過一炷香的功夫,熱鬧的大廳變得安靜下來,沈元清二人也随着擁擠的人群離開了望江樓。
百裡芃的視線走遠的人群背影上收回,最後落在面前空空如也人的幾個大箱子上,甚至都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一眨眼的功夫好幾箱白花花的銀子幾沒有了,就算百裡府再有錢也經不起這麼造啊。
百裡芃越想越氣,她走到百裡殊面前,氣呼呼地質問:“我說老大哥,你這簡直是胡鬧啊!”
百裡殊一臉疑惑:“我哪是在胡鬧?咱們是商人,信譽最重要,能用銀子解決事情就不能給他們留下把柄說閑話,更何況二十多萬兩對我們來說也不算什麼大事。”
“二十萬兩銀子還不算大事?你以為你爹的錢都是大風刮來的嗎?”百裡芃已經是氣得臉色發青了,她此刻真想拿個鐵錘敲開百裡殊的腦袋看看他腦子都裝的是什麼。
她上輩子不敢休息一天,如陀羅一樣奔赴于各個片場,為了出現在觀衆的視野,同時也是為了能掙到更多的錢去找她的親生父母。哪怕現在成為了百裡芃,擁有萬貫家财,也要打理有序才能使其源源不斷的來。
“古人雲: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盡還複來。”百裡殊看着百裡芃氣呼呼的樣子,有那麼一瞬間他竟覺得他這個妹妹有點可愛,但是他這麼做明明也是在為她解決麻煩,到頭來她怎麼還怪上他呢?
百裡殊歎息一聲,走到百裡芃身旁,哄道:“好了不生氣了,錢财都是身外之物,家人安在才是最重要的。”
當百裡殊說出那句家人安在她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都怪自己剛才太沖動了。
可是她繼承的原主的記憶,也在她的回憶裡看到沈元钰曾在臨風崖上的所作所為,于是親眼見到他自然是來了氣,偏偏這個時候又下了賜婚懿旨,她能死命的作,讓沈元钰對她心生厭惡,既然她不能不嫁,不代表沈元钰不可以不娶,如此一來就算是無可逆轉的賜婚也有可解之法。
也許哥哥方才說得對,用錢能解決的事都不算是事,如今沒有什麼比家人在她心中的位置來得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