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杜慶着急模樣,袁壑則是不慌不忙地俯身,他撩起衣袖伸出手指打算為謝咎診脈,可是當他看見謝咎手腕處紅腫的皮膚時,他連忙從謝咎身上撕下一塊衣角覆蓋後才将手指搭了上去。
袁壑的手指在謝咎的兩個手腕間來回切換了一遍,那個神色和昨晚給百裡芃診脈時别無一二,在杜慶看來,袁壑的臉色可謂是難看到了極點,他的雙眼緊盯着袁壑診脈的手,大氣也不敢出一口。
屋子裡一片安靜,杜慶耐不住性子,着急詢問:“義父,他如何了?”
袁壑搖了搖頭,才道:“如果他昨晚就來或許情況沒這麼嚴重,這都已經過了一整晚,毒氣已經攻入内髒,而他的皮膚也開始潰爛,若想就他一命唯有找一個體内同樣存毒的人換血,而且這人的毒還不能和他的相克。”
杜慶聞言皺起了眉頭,一時之間去哪找這麼個人?就算找到了也不知道人家願不願意換。一時之間杜慶陷入了為難。
袁壑的腦袋飛速運轉,當他腦海裡閃過百裡芃那張圓臉時,他霎時間豁然開朗,他轉頭看向杜慶,着急開口:“快去把那個小丫頭找來,立刻馬上!”
“找百裡姑娘?”杜慶聽得一臉疑惑,但看着袁壑這般急切也不敢耽誤。他剛準備出門,身後又響起了袁壑的一聲吩咐,杜慶應允了一聲後快速離去。
杜慶還未走近百裡靖所在的卧房,就在門外看到了沈元清的身影。
“杜公子請留步,請問剛才那位謝公子的情況如何了?”
杜慶聞聲頓住了腳步,他沒想到沈元清會問起謝無延的情況,他回頭看向了沈元清,不情願的給他行禮:“草民見過大皇子,剛才事情緊急,未發現殿下在這裡,有失遠迎。”他寒暄完後又開口反問了一句:“聽得出殿下似乎有點關心那位謝公子,難道殿下和他曾相識?”
沈元清立刻搖了搖頭,否認:“本宮并不認識謝無延,但早上遇見了也算是有緣,故此問候一聲。”他認識的人是謝咎。
“殿下瑣事繁忙,竟也能關心起黎民百姓的安危,草民替謝無延謝過殿下的關心,不過他此次病得十分嚴重,也不知道他走路時是不是眼睛朝天,偏偏掉進了毒坑裡,怕是這條小命難道了。”
沈元清聞言神色一驚,不敢相信謝咎突然之間會病得這麼嚴重,他本想還想細問,杜慶卻在一聲抱歉後慌張離去。
杜慶剛才說的毒坑是什麼?他隻記得昨晚隻是無意将謝咎推進了池塘裡,難不成是那個池塘裡有毒氣?他一想到自己當時為了把謝咎拉起來,自己的身上也沾上了一些污泥,想到這裡他連忙往北苑方向走去,打算回去将身上的衣物全部換一遍。
就在沈元清離開不久,杜慶就帶着百裡芃匆忙而過。
杜慶帶着百裡芃并沒有去到袁壑所在的房裡,而是帶着繞過了花園,爬了段山路來到了後山上。
百裡芃被杜慶拽着連走帶跑,她早已累得氣喘籲籲。
“杜大哥,到底出了事這麼着急。”剛才杜慶說有急事找她,她以為隻是帶她去找袁壑,沒想到他一言不發,拉着了繞了大半個醫館後院,到現在都爬到了後山上。
“百裡姑娘,别急,我們馬上就到了。”常年習武鍛煉的杜慶此刻氣定神閑,說話也不帶喘的。
百裡芃跟在杜慶身後,忍不住稱贊,這小夥子的心肺力量真不錯,走了這麼遠他看起來好像跟沒事人一樣。
站在後山的平台上,可以俯瞰整個醫館的布局,也正是站在這裡,百裡芃發現看起來的普通尋常的醫館裡面的布局大有乾坤。
“百裡姑娘,我們到了,義父已經在等着你了。”百裡芃的思緒被杜慶的話語聲給拉回。
百裡芃收回視線看向身後,暖陽映照下,呈現在她面前的是一個巨大的涼亭,涼亭周圍垂下白色的輕盈的帷帳,微風拂過,垂下的紗幔随風飄舞。
一時間,百裡芃被眼前的場景看得有些怔神,看起來好夢幻的樣子。當紗幔被吹起,百裡芃看到涼亭中間有一個不規則形狀的巨大水池,而熱氣騰騰的水池裡冒着若有若無的煙霧。
那是溫泉嗎?百裡芃隻覺眼前一亮,她已經好些天沒有好好的沐浴一場。想到這她又環顧了一周,涼亭周圍雖然有白紗遮擋,但也和露天的沒有差别,一時間她竟有些難為情。
在百裡芃胡思亂想之際,涼亭裡傳來了袁壑的聲音。
“小丫頭,你快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