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思凡輕輕勾起嘴角:“明天我回公司。”
聽到他的話,她也就放心了。
張思凡眼神從水池移到她臉上:“我還是覺得網上的東西不一定可信,如果可以的話,聯系一下那位師傅,請她到安水市來。”
鐘心柔點頭:“好,我試試。”
看了一眼手表,他說:“十分鐘快到了。”
她表情一僵:“那是鬧着玩的,哥你怎麼也……”
他的确笑了:“下面冷,你還是早點回去吧。”
嘴裡說隻是鬧着玩的,不過回到卧室鐘心柔還是看了一眼時間,故意弄出了點聲音,似乎在說:看吧,我真的沒有遲到哦。
房間沒開燈,窗簾也拉得嚴嚴實實,她一點點摸索着走到床邊,膝蓋碰到床墊,對未知的恐懼才減少了一點。
然而她還沒下一步動作,就又陷入恐懼中,忽如其來的位置調換讓她心髒緊繃,後背穩穩砸在床上,幸虧床墊柔軟才沒有受傷。
她的緊張還沒消散,憑感覺摸到張思儉的手。“你就不能輕一點。”怎麼這麼不懂憐香惜玉。
她嘗試起身,但并未移動分毫,他完全沒有讓開的意思。
“等等,我先去洗個澡。喂,張思儉,你到底要幹什麼?”不管她說什麼他都沒動靜,讓鐘心柔有點惱火。
“你生氣了?”她推了推他的肩膀,語氣緩和了不少,這樣僵持也不是辦法,她軟下聲音:“那我告訴你一個我的秘密行不行?”
他這才有了一點反應:“你能有什麼秘密,别告訴我是你初中時期的什麼糗事。”
“嘁。”她有點笑不出來,輕輕歎了聲氣,捧着他的臉說:“我是認真的。我有一種感覺——也許離不開這裡了。”
張思儉茫然:“什麼意思?”
“其實那天我睜眼了。”
說出這句話時她很平靜,但那天的記憶重新湧入腦海,那個場景甚至就發生在隔壁,一雙血紅的眼睛出現在面前時,仍不由得呼吸加速。
“我在想,除了所謂命運之外,會不會是因為我的自大才發生了後面一系列事情。”她的眼睛慢慢轉到他臉上。“不然難道真是我太倒黴了,所以這些事才發生在我身上?總之,我後悔了,真的。”她說得很真誠:“現在我隻想回到正常的生活。”
“鐘心柔——”他覆上她的手背,微微勾了下指尖:“你知道我為什麼不信鬼怪嗎?”
她微微一愣,這聽起來像某種預告,對于接下來他即将說的話,她本不會緊張的,然而卻出乎意料地呼吸停滞半秒。
她在期待。
“八歲那年,我人生中第一次不聽話逃課回家,本以為爸媽都去工作家裡應該沒人的,可一樓的客房卻傳來了奇怪的聲音,我好奇地挪過去,隻聽到兩個人的喘氣,一個男人、一個女人。在虛掩的門口,我露出一隻眼睛向裡看——”
他語氣平穩,讓她覺得如果他有弟弟妹妹,小孩子一定很喜歡聽他講睡前故事。
“一個陌生男人壓在我媽身上,他白花花的後背像豬肉,我差點吐出來。還好我忍住了,憋了一頭汗,才看見了接下來的場景:一把刀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媽手裡,她一刀刺向男人的側頸,血順着他的□□流到床單上,滲進地闆,然後我爸從浴室走出,他們像殺魚一樣兇殘地解決了那個人。”
他頓了頓,鐘心柔的手指感受到一陣縮緊的力,擡眼卻發現他表情一直很平靜。
“我被吓到,手裡的玩具掉在地上,他們一定聽見了,還問了一句‘誰?’我驚慌失措地跑開,以為自己要挨一頓毒打,是因為逃學還是因為發現了秘密已經混亂不清,總之我很害怕。可是想象中的懲罰沒有到來,我隻聽到他們把那個男人拖上三樓,說:‘和動物屍體混到一起不會有人發現的。’”
“原來……”她聽得震驚,一想到一樁命案就在自己身邊就難免心驚。
他望着她,甚至唇邊露出一點笑意:“後來我一直做夢,直到會用電腦後,我才查到當年那個男人是他們公司的競争對手。”
“你還不明白嗎鐘心柔?根本就沒有鬼怪,那些動物也不真的是祭品。”
“我……”她慢慢撐起身體,跪坐在床上,看着他,想說什麼又不知從何開始。
她相信他說得是真的——用這種事來騙她毫無道理,即使她仍然沒有動搖自己的堅持。
“我信你。”怕自己不夠真情實感,鐘心柔捧起他的臉:“雖然到現在為止你還是不相信我說的話,但是我不計較了。”
張思儉眯了眯眼。
“我說這些又不是需要你的可憐。”他撥掉她的手。
“喂,你怎麼又曲解我的意思。”看他逃避的樣子,她有點想笑。
“所以、是這件事給你留下的陰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