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說你早該醒的,為了能見不到我,你甯願醒不過來是不是?”
鐘心柔不滿,此話有失偏頗,她的确甯願直接一命嗚呼昏死過去,隻不過不想見到的另有其人。
“一個不注意就跑出去送死,看來隻有把你鎖在家裡才能好好完成任務。”
緩緩轉頭,李晟甯叉手站在床尾,一臉不悅。
短暫的沉默後,她皺眉:“嗓子也燒壞了?”
嗯嗯。鐘心柔讨好般點頭,張開嘴指指嗓子,然後神色痛苦地擺擺手,又做了一個睡覺的姿勢,才對着她眯起眼笑,一套動作行雲流水。
張思儉也是個有眼力見的人,立馬倒了杯水小心遞到她唇邊。
李晟甯卻并未生氣,反而露出一點譏諷的顔色:“好啊,你不歡迎我,那我走,不過這間病房的期限就今天一天,今晚零點不回家,會有人把你們帶出去。”
順着她的眼神,鐘心柔探着頭努力張望病房外是不是真的有什麼保镖之類的。
“現在不暈了?快躺下吧你。”
她被他摁到枕頭上,肩膀一痛,啞聲尖叫。
“能不能對病号溫柔一點!”
意識到自己下手太重,張思儉也有些過意不去。
他清咳一聲:“任怡已經轉到普通病房了,丫丫也沒事。”
“你這話題轉得也太不自然了吧。”她吐槽了一句,又問:“那楊馳呢?”
“他帶着樂樂逃了,目前還沒追到,但已經被警方鎖定了,他一個人帶着孩子肯定逃不遠的。”
說完,他又安慰似的開口:“警方告訴我,如果不出意外,三天内就能抓到人,故意縱火、傳播邪教、故意殺人,怎麼着他也不能繼續作亂了。”
想起楊馳的話,鐘心柔不免有點恍惚:“他不會甘心的。”被用來獻祭的丫丫平安無事,說明儀式沒有完成,為了樂樂的下半生,也許他還是不死心。
“你想什麼呢,再怎麼不甘心出都出不來有什麼辦法。”
她沉思道:“說得也是。”
起身把房門關上,張思儉一臉猶豫不決,半晌,才試探地開口:“對了,你躺了四天,身體感覺怎麼樣?”
明知她已經沒什麼大礙了,他再這樣說一定不是為的昏迷這件事。
鐘心柔本人更加苦惱:“我都昏過去了,怎麼知道。”她擡頭:“你這幾天一直在這裡吧,我有沒有吐血?”
“那倒沒有。”
鐘心柔現在也不明白了,本以為不出七天她就會暴斃而亡的,那次吐血就是預兆,沒有想到中間穿插了楊馳這件事後,所謂的“詛咒”就這樣沒頭沒腦地按下了暫停鍵。
究竟是真的消失了還是另有隐情?
鐘心柔思來想去腦子裡還是一團亂線,幹脆掀開被子下床。
“诶诶诶!”張思儉伸出手臂攔住她,一臉驚恐。“你幹什麼?”
以鐘心柔對他的了解,他可能覺得她準備從這十幾層的高樓一躍而下了。
“有病沒病下床走兩步就知道了。”
不顧他的阻攔,她穿上拖鞋,病号服很肥大,挂在身上空蕩蕩地晃來晃去,走起來除了皮膚有點癢之外沒什麼特殊的感覺。燒傷的位置是腿部,雖然邁步時還是會隐痛,但燒傷等級不高,還在能忍受的範圍内。
連她自己都驚奇,兩條胳膊不自然地張在身體兩側,步子邁得又寬又小,像一隻蹒跚的企鵝。
“我就這麼好了?”
她走得越來越快,越靠近窗,張思儉就越緊張。
直到她打開窗戶,他終于忍不住兩步跨到她旁邊。“你開窗戶幹什麼?”
“當然是透氣啊,不然還能是跳樓?”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她在他心中的形象變得那麼脆弱的。
窗子被推開那一瞬間,一陣凜冽的寒風不要命地撲來,鐘心柔像被什麼東西揍了一拳,面目猙獰地猛地背過身。
“說了不要開窗戶,外面冷得很,你還不聽,這下好了吧……”他還沒說完,剛把窗戶關上,就被鐘心柔一巴掌打斷,小臂瞬間紅了。
可是看到她的樣子,他本要說出的話立即咽到了肚子裡。
“你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