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是古老的建築,但為了人們生活的便利,還是對整個房子進行現代化改造,在狩房菊江的指引,銀古找到了隐藏在暗格裡的插座,這才能充得上電。
“嗡嗡嗡~”電話打過來時桃奈還趴在桌子上盯着木盒發呆,桌面的震動讓她以為是[虛]傳信回來,找了好幾圈,才發現震動源是自己的手機。
是陌生的号碼诶,但桃奈還是選擇接聽。
“小桃。”聽筒傳來的聲音有點失真,但是這個熟悉的稱呼,桃奈立即反應喊道:“銀古老師?”
“诶?”桃奈難以置信将手機拿遠,又說道,“真的是銀古老師?老師你竟然會打電話。”
銀古:“……我又不是原始人,會打電話很奇怪嗎?”
面對親近的人,桃奈活潑了不少,她嘟嘴說:“那你還讓我用[虛]給你寫信。”
“咳咳,那是因為我之前呆的地方沒有信号,用[虛]比較方便。”其實是忘記給她電話号碼了。
桃奈戳戳盒子裡面的繭巢,“那老師你現在在有信号的地方?”
“啊,我在狩房家的别邸這裡。”銀古拿出一隻煙,卻沒有點上,這個地方似乎用了驅蟲的東西,在房間并沒有看到到處遊蕩的蟲。
狩房家?跟在老師身邊的時候她聽說過,那個封印禁種之蟲的家族。而且她一直對狩房家的書庫很感興趣,裡面都是各代蟲師封印蟲,殺蟲的故事,對蟲師而言簡直是寶藏一般的存在,不過隻有幫助過執筆者的蟲師才能進入。
“對了,老師有收到我剛剛給你寫的信嗎?”
“收到了。”将卷起的便簽紙展開,銀古迅速看了一眼,“這種情況很罕見呢。”
“罕見?”桃奈敏銳察覺到後面的涵義,“那就是說确實有這種情況發生了?”
“嗯,一般而言,會出現妖質波動的,都是曾經被抽取過妖質的人。”
桃奈驚訝道:“抽取妖質?那是什麼?”
“妖質豐富的人能看到蟲,但是對普通人來說,這并不是什麼好事。”銀古淡然說道,看到别人看不見的東西,這聽起來很酷,但是對于不了解蟲的人,身邊生活着一群奇形怪狀的生物,且隻有自己能看見,那就自己就是“異類”,人群中的“異類”向來都是被排斥、不被喜歡的存在。
而且妖質的豐富的人也很受蟲喜歡,有的蟲甚至會栖息在妖質豐富之人的意識中,受蟲歡迎可不是什麼好事。
他接着說:“因此,蟲師們會用藥将人體内多餘的妖質拔出來,但是這種方式,一旦受到刺激可能反彈,造成妖質虛增,讓人短暫回到妖質豐富的時期。”
“至于你猜測的大家夥是否與你同學可以看到遙遠的地方有關?”他皺眉思考一番,“雖說有不少蟲有這種能力,但是沒有更多有效信息,我也無法确定。”
“這樣啊……”也算是解惑的桃奈不由點點頭。
銀古冷靜的聲音從手機那頭傳來,“不管如何,你同學這種情況不太妙,不穩定的妖質對人體的影響很大,如果她再以這種狀态接觸蟲的話,很危險。”
“那有什麼辦法嗎?”她認真問着,聲音不由染上一絲擔憂,怎麼說也是同學,能幫就幫,她不由腦洞大開,“我再去抽掉她的妖質?我今天碰到她時,就把她的身上的妖質扯下來了呢。”
“??”電話那頭一陣沉默,不用藥就能将妖質拔出嗎?過了一會兒,對面才傳來聲音,“你最近發生什麼變化嗎?”
“诶?”雖然不知道話題怎麼轉到自己身上了,桃奈仔細思考一下,“我能感知到植物老師你也是知道的,要說變化。”
她遲疑地抿着唇,良久才開口說:“我又做夢了。”
她口中的夢,銀古自然知道是什麼,在她從病床上醒來之後,有很長一段時間都是陷入那段夢境之中。
還是不行啊,他心想着,本以為她回歸人群之後能壓制住體内的蟲氣,果然還是被光脈浸蝕太久了嗎?
他至今都能回想起當時遇到桃奈的情景。那時的他剛解決掉一個偏遠山村的蟲事件,那個村子隐藏在深山之中,出來時還要翻越幾座山才能到達附近的城市。
作為一位雲遊多年的蟲師,夜宿在山林之中已經是常有的事。找了一個合适的地方安營之後,他才發現圍繞在他身邊的蟲,意外的多啊。
那麼,他輕輕阖上眼,閉上第二層眼睑,徹徹底底陷入真正黑暗之中後,便能看見隐藏在地底深處的金色洪流,那由光酒彙聚而成的光脈。
果然,這座山有光脈流過啊,怪不得比其他的山更蔥郁繁茂。
光酒,生命的原始形态,稱之為生命之水也不過分,由光酒形成的光脈自世界出現生命之時,就開始潺潺流動,光脈流經的地方生機盎然,遠離光脈的地方荒蕪貧瘠。(注)
不過對他而言并不是什麼好消息,光脈附近蟲會比别的地方多,招蟲體質的他會很麻煩,可是此時已經沒辦法離開,銀古歎了一口氣,看來今晚要多點些驅蟲的藥了。
他無奈站起來,正打算睜開第二層眼睑時,便看見那漂浮在光脈之上的……蟲?
那是一個人類少女的模樣,細小的微光圍繞在她的身邊,如瀑布般的銀色長發幾乎将她的身形蓋住。她的臉蒼白至幾近透明,不對,或者說她整個人都是透明的,她閉着眼,就像一具琉璃人偶般。
銀古手中的蟲煙微微顫動,向來鎮定的臉上出現一絲裂痕,他當了蟲師那麼久,從來沒在光脈之中見過這種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