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不知道自己差點與伏特加來個見面殺的桃奈順利見到了藥袋季子。
一番寒暄之後,兩人坐在安靜的茶室内,将點好的茶放在桃奈面前,藥袋季子說:“你的來意銀古大人與我說了,隻是不知道在桃奈的心中,蟲師是個怎樣的存在?”
桃奈禮貌接過茶杯,聽到藥代季子的問題,她一愣,腦海中迅速閃過金田優子躺在病床上蒼白的模樣,增田靜香因為失聲害怕失措的眼神,她們的家人好友擔憂、哭泣的臉,這是發生在她身邊的事情,也是她更想了解蟲的契機。
于是桃奈定神回答道:“在我心中,蟲師是人與蟲之間的調解者,治愈那些因為蟲引發的怪病,是幫助他人的存在。”
“就像銀古老師那樣的。”
她想成為像銀古老師一樣的人,用自己的力量幫助别人!
看見少女清澈又堅定的雙眼,藥袋季子那雙洞悉一切的雙眼漫上笑意,到底還是個孩子,說出的話天真又令人動容。
“那麼你認為蟲又是怎麼樣存在?”她又抛出一個問題。
這是在考試嘛?怎麼問題一個接着一個的,思緒歪了一下的桃奈思考片刻,認真回答:“它們和我們共同生活在同一個世界,雖然少有人知,但它也是這個世界的一部分,我們應學會與它共存。”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這是鄰國一句古話,對于這些非人類的存在,蟲即是災禍,應該根除才對。”藥袋季子沉穩道,平平淡淡一番話暗藏殺機。
在聽完她說的話後,桃奈搖搖頭,并不認同她的說法,忍不住說道:“蟲帶來的并不全是災禍,它的存在是自然的選擇,也是維系自然平衡的一部分,人與蟲并不是對立關系。”
她想起了那位銀發蟲師在漫天星光下說的那句話:“這隻是各自的存在形式,别被恐懼和憤怒蒙蔽了雙眼。”[注]
“所以,這就是蟲師的責任不是嘛?平衡人與蟲之間的關系,世界并非為人類而存在,要對生命報以敬畏之心。”桃奈嚴肅道。
她堅定地注視着藥袋季子的雙眼,眼看季子婆婆臉上笑意漸退,那雙溫和的雙眼發沉,桃奈心中不免有些害怕。上課第一天就反駁代課老師,她是不是要完蛋了,不過她并不後悔就是了,如果理念不同,又何必勉強學下去。
就在桃奈想着要不要趕緊找借口溜的時候,仿佛要發火的季子婆婆卻突然笑了起來,臉上的皺紋舒展來,兇巴巴的眼神也變得慈祥了,她說道:“真不愧是銀古大人的學生,這一點真的跟銀古大人一模一樣。”
诶?桃奈被藥袋季子突如其來的情緒轉變弄得滿頭霧水,感覺完全被她玩弄在股掌之間。
“殺或不殺,隻是方式不同,隻是要記住自己的立場,永遠不要忘記自己是站在哪邊的。”并未在這個話題上開展太多讨論,藥袋季子仿佛課終總結般說了一段話,便将一本小冊子交到桃奈手中。
“這是?”拿到冊子的桃奈低頭翻閱,驚喜地發現這本小冊子裡的每一頁都畫着一種蟲的模樣,并在旁邊寫上它的信息,包含名字、習性、特征等。
藥袋季子看到她愛不釋手的模樣,飲了一口茶水,溫聲說道:“我也沒有當過老師,而且桃奈你還有更重要的學業,不能常來,我便将在都市中常見的幾種蟲記錄成冊,你平時可以一一對照學習。”
桃奈捧着冊子就像捧着寶物,十分高興道:“謝謝季子婆婆。”
“這隻是記錄了萬千種蟲中極少的一部分,如果你有機會去到狩房文庫,那才叫壯觀呢。”藥袋季子笑道。
桃奈聽聞,眼中滿是向往,狩房文庫,那可是狩房文庫,收錄了好幾代蟲師的經曆,記錄數以萬計的蟲的信息,要是能進看看,她不敢相信自己會是多麼幸福的一個小女孩!
決定了,她一定要成為一個獨當一面的蟲師,将自己的豐富驚險又刺激的經曆告訴狩房家的執筆者,以後還有别的蟲師翻閱時候,就發出這樣的感歎,哦,這位叫做桃奈的蟲師還真是厲害啊!
桃奈被自己腦補的畫面激得熱血沸騰,雙眼蹭得冒起兩簇小火焰,“我一定會去狩房文庫的!”
少年人的真是容易激動,看着不知道在燃些什麼的桃奈,過來的人藥袋季子失笑搖搖頭,“夫人一定很歡迎你。”
“啊,對了”她笑眯眯說出恐怖的話來,“既然是學習,當然還是有課後作業的。”
桃奈:??什麼作業?怎麼哪裡都逃不開作業?
“你知道目前的數碼産品沒有辦法将蟲記錄下來吧。”
桃奈點頭:“我知道,之前我有試過。”
藥袋季子;“最初蟲師是靠口口相傳,才将蟲的知識傳承下來,而後出現絹布、紙張,得以将蟲的模樣畫下,記錄的東西也更加詳細,清晰。”她歎了一口氣,“而今,記錄的方式也依然傳統,沒什麼進步,全靠蟲師手繪,謄寫。”
“可是我看冊子上的圖文是打印出來的。”桃奈舉冊好奇問道。
季子婆婆眨眨眼,就像老頑童一般:“當然,該與時俱進的還是不能落後,這是兔澤家的孩子弄出來的東西。”
“兔澤?”
“兔澤一族是世代守護[虛]的家族,對了,你知道[虛]吧?”藥袋季子問。
桃奈點點頭,“我知道,我和老師就是通過[虛]來傳信的。”
“哈哈哈,這年頭還用這麼傳統的傳信方式可是不多見。”藥袋季子忍不住大聲笑了起來,“估計也隻有銀古大人和那幾個老頑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