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瑞安死死地盯着紅漆長桌上的白色紙張,随着餐桌上躍動的燭光,額頭的冷汗不斷地往下掉。
繼承人規則一條條羅列在質地細膩的手工紙上,濃烈的墨香散發着陳年腐朽的氣味,白紙黑字在他眼前跳動。
【規則一:一個合格的繼承人需有良好的交際能力,請在入住之前挑選一個室友,并征得對方的同意。
規則二:城堡内錯綜複雜,如非必要,不要關門,或許會引來它的注意也說不一定。
規則三:進食是必須的,請在鐘聲敲響後入座,在規定時間内結束用餐,注意,食物不會出現在餐桌以外的地方,任何食物都是。
規則四:晴天的白天是安全的,偶爾會刮風,但不要在意,關閉好門窗,确保身邊有人,你就是安全的。
規則五:夜晚需要待在自己的房間,最好不要出門,一定要出門的話,務必點上一根蠟燭。
規則六:莊園内沒有小孩子,尤其是八歲以下的小孩子,如果遇到了,請無視他。
規則七:零點之後,夜晚的客人會出現,請小心不要被它發現,你需做個耐心的主人,等待它離開。】
看到最後一條,他吞了吞口水,眼球不受控制地向右移去,瞥到右側坐在的少年身上。
就在不久前,被他認成詭怪突然出現的少年解決了他獨身一人的困境,成為了他未來七天共同求生的室友。
少年似乎就是這次副本中多出來的第十四個人,但即使這樣,他依舊不确定坐在他旁邊的少年是人,還是詭怪。
在那裝飾奢華的宴會廳内,面容稚嫩少年規規整整地坐在桌子面前,略矮的個頭被紅絲絨覆蓋的椅子整個包裹住。他全身靠着餐桌,消瘦的腕骨擱置在白色絲綢桌面上。
他面色平靜,如同一汪幽深而又不起波瀾的湖水,對周圍的一切審視都毫無所覺,隻是目不轉睛地盯着面前精緻無比的瓷盤,拿着銀制餐刀好奇地打量着。
他面容蒼白,沒有一絲血色,冰涼而又毫無人氣,整個人都呈現出一種剝離在外,不屬于此間的割裂感。
甚至于,瑞安連他的呼吸都感覺不到。
根本不像是個活人。
再聯想到之前他在血腥花園看到的那一幕,他更加不可能把少年當做人類來看待。
哪有高階副本的詭異懼怕人類的?比起人類,對方更像無意路過的高位過客,逼得副本不得不承認對方的身份。
這該死的副本怎麼回事,怎麼還有擾亂規則的存在!
瑞安内心尖叫。
可他表面依舊不敢表露半分,即便他是個新人,他也知道在副本裡面暴露的越多,死的越快的道理。
他隻能一邊消化着副本規則,一邊用餘注視着這位身份存疑的少年,生怕對方有什麼異動,一個暴起要了他的小命。
不僅是他在緊張,彈幕也跟随他的視角緊張起來。
【這不太對吧,這少年到底是詭異還是人類?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既然孤島莊園的副本管家默認了,是不是代表少年是玩家?畢竟以前落單的玩家都死了,無一例外。】
【不像,這個副本進去的玩家人數想來都是奇數,從來沒有例外,少年作為多出來的那個人,不像是被副本召喚進去的,更何況他還拿着剪刀手的園藝剪。我更趨向于少年是闖入其中的高階詭異,别的詭異不敢招惹他,所以才默認了他的存在。】
【屁!那少年該是多危險的存在,連S級高危副本的詭異都拿他沒辦法?】
彈幕一時各執己見,衆說紛纭,對少年的真實身份争論不休。
他們還沒有見過哪個高階詭怪能讓高級副本的詭異忌憚,也沒有見過能夠打破副本規則混入玩家内的詭異。
再者,雖然這位對外表露的形象很像是普通的人類少年,但他卻毫無人類少年還有的朝氣和蓬勃,周圍彌漫着強烈發非人感。
這種非人感并非那種濃烈的,讓人毛骨悚然的恐怖,而是一種潛移默化,細思恐極的異樣。
他不像是正常的少年人。
雖然現在這個社會說正常有點扯淡,但各個生存區對青少年的保護簡直可以用嚴苛兩個字來形容。
各個生存區明令禁止未成年人進入副本,像這麼大的少年大多都生活在生存區的最中心進行養育,極少會出現遺漏的情況。
——他絕對不是人類!
這是瑞安和彈幕觀衆統一的想法。
沢田綱吉不知道瑞安和直播間觀衆們的想法,如果他知道了,指不定要小聲逼逼一句冤枉。
他不是沒有表情,也不是對周圍的視線毫無所覺,他隻是好久沒有見過活着的人類,有點子緊張。
從最早的時候,他就是個跳馬不過三級,考試從不及格的廢柴。
别說與人交際,遇到人稍微一多的場合他眼睛都不知道往哪裡放,所以他隻能假裝自己很忙,打量手底下的盤子和叉子。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他進入宴會廳後,他就自動和坐在他左側的青年瑞安綁定在了一起,迷迷糊糊地成為了室友,又在衆人詭異的打量中迷迷糊糊地坐在了餐桌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