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間,她置身于一片荒郊野嶺,四周雜草叢生,枯樹在陰風中瑟瑟作響。
朦胧的月光灑下,将這片荒野映照得愈發陰森可怖。
祝念的目光被不遠處一個女人吸引住了。
那女人下巴處有一顆小巧的痣,在慘白的月光下若隐若現。
這時,一隻白狐如鬼魅般猛地撲了過來,速度快得讓人來不及反應。
那女人發出一聲驚呼,聲音尖銳而驚恐,在寂靜的荒野中回蕩。
緊接着,鮮血噴出,染紅了一片草地。
祝念被眼前這殘暴至極的畫面吓得呆立當場,忘記了喊叫。
她想要沖上前去救那個女人,可當她的手觸碰到那女人的身體時,如穿過空氣一般,什麼也抓不住。
她滿滿的無力感和窒息感。
那個女人拼命與狐妖撕打成了一團,狐妖身形矯健,動作敏捷,尖銳的爪子如同鋒利的匕首,一下又一下地狠狠落在女人身上。
那女人雙手胡亂地揮舞着,發出一聲又一聲凄慘的尖叫。
她的身上很快就布滿了傷口,鮮血汩汩地流淌着,浸濕了她的衣衫。
她的臉色變得煞白如紙,呼吸也愈發急促而微弱,仿佛随時都會倒下。
祝念看着這一切,心如刀絞,哭得比那女人還要撕心裂肺,她聲嘶力竭地呼喊着,仿佛這樣就能減輕女人所遭受的痛苦。
終于,那個可憐的女人再也支撐不住了,她渾身是血,奄奄一息地倒在了地上。
她的眼睛半睜着,眼神中充滿了絕望與不甘,仿佛在訴說着對這世間的不公。
祝念的心仿佛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緊緊揪住,痛得無法呼吸。
這時,那隻狐妖發出一陣詭異的笑聲,它的身體開始扭曲變形,不一會兒,它竟幻化成了人的模樣。
祝念看不到狐妖的臉,她走到女人身邊,動作慢吞吞的,眼神卻滿滿的貪婪。
祝念驚恐地看着她伸出那雙沾滿鮮血的手,緩緩地剝下了女人的人皮。
那聲音如同指甲劃過木闆一般,尖銳而又刺耳,讓祝念的靈魂都為之顫抖。
狐妖将剝下的人皮小心翼翼地套在自己身上,然後緩緩地站起身來。
她扭動着身體,似乎在适應這新的皮囊,臉上露出了一抹得意而又陰森的笑容。
祝念隻覺得一陣天旋地轉,眼前的景象讓她感到無比的恐懼與絕望,正想張口喚人。
祝勉焦急的聲音傳來,“念念……”
這一聲喝斥之下,幻境刹時破滅,祝念猛地睜開眼睛。
祝勉擔心地看着她,“可是又做噩夢了?”
“哥,我沒事。”祝念擁被坐起,小口喘氣,想起夢中的一幕,依舊心有餘悸。
屋裡點了一盞青燈,青色的床幔放下了半側,擋住了一半光線,透過細弱的燈火可以看到外頭天色青蒙蒙的,想來應該是天黑了。
她從未做過這等奇怪可怖的夢,莫非是她聽了那折戲?使得她若有所思夜有所夢?
祝念近日兩場夢境中反複出現的女人,那女人身姿窈窕,面容卻模糊不清,仿佛隔着一層薄紗,讓她怎麼也看不真切,還有那位隻聽聞過些許傳聞卻從未得見真容的表姐。
她心中湧起一股強烈的沖動,正欲開口問兄長時,卻見祝勉突然身形一晃,猛地彎腰劇烈咳嗽起來。
那咳嗽聲一聲接着一聲,好似要将五髒六腑都咳出來一般,祝念隻覺心都揪緊了,一顆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忐忑不安地道:“哥,你怎麼樣了?”
绮紅見狀,趕忙快步上前,動作輕柔地将一件厚實的披風披在祝勉肩上,又伸出纖細的手,一下又一下地輕拍着祝勉的背,試圖緩解他的咳嗽。
她微微蹙眉,眼中滿是心疼道:“小姐,少爺今日先是坐了一整日的馬車,舟車勞頓本就疲憊不堪,回來後又放心不下您,硬是在您身旁守了幾個時辰,一刻都未曾合眼。再這般折騰下去,這身子骨哪能受得住啊。”
祝念聽着绮紅的話,眼眶都微微泛紅了,急切道:“那你趕緊帶我哥回去歇着,可不能再讓他這般硬撐着了。”
祝勉強忍着咳嗽,蒼白的臉上擠出淡淡的笑容,他輕輕擡手,拍了下祝念的額頭,溫聲道:“我沒事,别擔心。你也早點休息,莫要再為我的事操心了。”
說罷,便在绮紅的攙扶下,緩緩轉身,腳步略顯踉跄地離開了。
祝念目光緊緊追随着祝勉那單薄的背影,直至他們走遠了,喃喃自語道:“要是生病的人是我就好了。”
绮香聞言,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她走上前打趣道:“小姐,您可千萬别有這般念頭。您若是生病了,少爺還不得心疼死,到時候怕是連覺都睡不安穩了。”
祝念微微歎了口氣,眼神中滿是惋惜:“哥哥自幼便聰慧過人,飽讀詩書,好不容易在科舉中脫穎而出,被點了探花,可偏偏被這副羸弱的身子拖垮了,空有一身才華抱負,卻難以盡情施展。”
绮香也跟着長歎了口氣,眼中滿是感慨:“是啊,少爺本就是風華絕代之人,哪一樣是不出衆的?倘若能有一副健康的身子,想必在朝堂之上定能成就一番更大的事業,那風采定會更加奪目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