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雙腳穩穩觸地,祝念這才如夢初醒般反應過來,竟是梁越救了她。
她趕緊退開了兩步,還沒來得及道謝,梁越縱身一躍便跳上了樹上,再跳一步便上了屋檐,追着那逃之夭夭的蛇人去了。
祝勉心急地走上前,将她翻來覆去地看了看,“念念,你沒事吧。”
他的聲音帶着一絲顫抖,顯然也被剛才的驚險一幕吓得不輕。
“我沒事。”祝念看着躺在地上的白狸,雙眼緊閉,昏迷不醒,身上的白毛早已被汩汩流出的血水染得通紅,模樣很是凄慘。
她的心糾成一團,焦急道,“哥,快想想辦法救救阿蘭吧。”
祝勉小心翼翼地将白狸抱起來,手摁在它的傷口處,血沒有再流出來,他道:“它還有氣,我有法子治好它。”
這時,梁越去而複返,手上拎着一條死了的蛇。
即便它是死的,祝念依舊覺得它恐怖如斯,那猙獰的模樣仿佛還在散發着危險的氣息,一股寒意從腳底升起,她快速地往後退了幾步。
梁越見狀,便将蛇扔到一旁,疑惑道:“我追過去時,他自己殺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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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皇子梁煦聽聞莊上驚現蛇人之事,生怕再有邪祟肆意作亂,趕忙差遣手下得力之人,将莊子的每一處角落都仔細排查了個遍,同時,又派了一隊訓練有素、身手矯健的精銳護衛,将莊子嚴嚴實實地防守起來。
祝勉想起那驚險一幕,仍心有餘悸,他将祝念禁足在房間抄寫功課,陪她做了會兒課業,心裡實在挂念白狸的傷勢,起身叮囑道:“我去看看阿蘭,你哪都不許去。”
“我也想去!”祝念欲放下筆,祝勉瞪了她一眼,她乖乖妥協道:“好吧,我哪裡都不去。”
祝勉走後,祝念心煩意亂地抄寫了兩行字,那筆下的字迹歪歪扭扭,毫無章法。
她的腦海裡亂成了一團麻,各種思緒如潮水般湧來:
胡寐芸說她已有意中人了,她的意中人會不會是梁越呢?
梁越對胡寐芸又存着怎樣的心思?
是兩情相悅,還是隻是一廂情願?
那蛇人為何要對自己痛下殺手,難道自己身上有什麼不為人知的秘密?
還有阿蘭,它的傷勢到底怎麼樣了?
這時,門外隐隐約約出現了一個人影,在昏暗的光線下,顯得格外詭異。
祝念害怕是什麼妖鬼尋她,心中一陣慌亂,下意識地看了绮香一眼。
绮香也怕得不行,雙腿微微顫抖,但還是強裝鎮定,将祝念護在身後,大聲道:“誰在那裡?快出來!”
“表妹,是我。”門外傳來胡星濯帶着幾分拘謹的聲音。
绮香想去開門,祝念卻忙不疊搶先了一步,三步并作兩步走到門前,一把将門拉開,看到胡星濯站在門口,左顧右盼着,神色看起來很是忐忑。
她把他拉進房,輕聲嗔怪道:“表哥,你幹嘛這般小心翼翼的,跟做賊似的。”
胡星濯微微紅了臉,低着頭,小聲說道:“這不是……男女授受不親嗎?你許了婚配,我怕被人說閑話,壞了你的名聲。”
祝念斜了他一眼,沒好氣道:“你是我哥,情同手足,哪有什麼男女授受不親之說?”
胡星濯擡起頭道:“表妹身份尊貴,身家清白,又與世子有婚約在身,我實在怕被有心人捕風捉影,說些難聽的話,壞了你的清譽。”
“我看誰敢亂嚼舌根!再說了,我和世子的婚事,遲早得散。”祝念皺着眉頭,一臉的不滿。
胡星濯滿臉疑惑,“這是為何?”
祝念想起了胡寐芸,倘若他們當真郎有情妾有意,自己倒是可以成人之美,早早了了與梁越的婚事,也免得耽誤了他們。
她伸手示意他在榻上坐下,榻上擺放着一張方桌,桌上堆滿了書紙。
祝念也在榻上的另一邊坐下,讓绮香沏了兩杯香茶過來。
“你今日來找我,是有什麼事情嗎?”祝念端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問道。
胡星濯不安地搓了搓手,低着頭道:“我是為今日之事和你道歉的。”
祝念放下茶杯,不解地看着他,“我還沒謝你今日出手相救,你怎麼反倒和我道起歉來了?”
“方才表哥說我了,說我今日差點好心辦了壞事,險些害得你被那蛇人給吃了去。”胡星濯一想起今日之事,依舊心有餘悸,額頭上冒出了細密的汗珠,好在最終有驚無險,要不然,他十條命也不夠賠的。
祝念安慰道:“你别把我哥的話放在心上,我哥也是關心則亂,他隻是太擔心我了。”
“不不不,表哥說得對,若非我用符将你定住,那蛇人也不會沖你而去,我險些釀成大禍……”胡星濯慚愧道。
祝念目光柔和地看向他,繼續道:“若非你将我定住,我這會兒就算僥幸不死,怕也得落個終身殘廢的下場。至于那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