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是覺得小徐助理長得好看些。”

“呃……我，我嗎？”語氣從剛才的堅定直轉急下，徐杳不自信的收回眼神，聲音發虛，“有嗎。”

“嗯。”這次換成了卓蒼竹堅定的點了點頭，“是很清秀的那種好看。”

餘光看了一眼徐杳，發現他低着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清秀嗎……

靠車窗一側的手緊握着拳，徐杳指尖短短的手指甲都快摳破手心。

【聲聲，有沒有人說過你很白呀？】

炎熱的夏季，少年聲音明朗清亮，短袖下的胳膊直接靠了過來和他對比。

【你看，你比我白了好多呢。】

模糊的面容，想不起的眉眼，但徐杳知道他是在笑。

【我們聲聲真清秀，要是是女孩子就好了。】

【不過男孩子也不錯。】

車内的淡淡香水氣息，編織萦繞着，逐漸在徐杳的鼻尖變了味。

他好像又聞到了，泥土的氣息混雜着水汽的味道，就像濕漉漉的雨後。車内的燈光好像也變成了夏日的烈陽，閃他的眼，炙烤着他的皮膚一般。

“怎麼發上呆了？”察覺到身邊人的變化，卓蒼竹出聲示意他回神：“小徐助理？”

“……”

“徐哥？”

“……”徐杳茫然的擡頭，喉間發緊：“嗯？”

以為是剛剛的話題引到他身上後，讓他覺得不自在了，于是卓蒼竹也沒再繼續下去，思索着換個什麼話題好，畢竟路程好像還有十來分鐘，他們還可以聊很多。

“抱歉，剛剛走神了。”徐杳松開了緊握着拳的手，另一隻手擡起揉了揉眉心。

“沒事啊。”沒把剛才的小插曲放在心上，卓蒼竹依然心情很好，“要不要再開點窗透透風，看你臉色不太好。”

開窗透風，車内放起了舒緩的純音樂，陰霾仿佛一掃而空，徐杳的頭發被吹亂，心也被風吹得很亂。

不過好在氣氛在卓蒼竹的帶動下重新活躍，兩人又開始聊起了天，畢竟短短的不到一分鐘的冷場，誰又會放在心上呢。

“是啊，我小時候也想不通自己為什麼要叫這個名字。”卓蒼竹誇張的歎了口氣，“畢竟聽起來真的好老氣，我那時候才幾歲。”

徐杳靜靜的聽着，捧場的時不時應兩聲，心尖依舊無法完全平靜，剛剛一瞬間的走神畫面，讓他手腳現在都還是發麻的。

“名字是我爸起的。”卓蒼竹提起自己的父親，也是唇角一僵，不過很快又換上了輕松的語氣，“我爸也算得上是白手起家吧，沒讀過很多書，也沒什麼文化。”

胡謅起來得心應手，他不介意以此作為錨點來多多拉近些距離。

“《送靈澈上人》你知道吧？”他看向徐杳。

“知道的。”徐杳當然知道，“杳杳鐘聲晚。”

“上一句。”

“蒼蒼竹林寺。”

卓蒼竹勾唇笑着正準備開口，卻是忽然好像想到了什麼，驚喜的又側頭看了幾眼徐杳，一時間話都說不連貫了：“還有你的名字，徐杳，這不是……”

“嗯。”徐杳抿唇淺笑，垂眸遮住眼神的落寞。

是啊，他現在是徐杳，他現在叫做徐杳。

“好巧啊。”他笑着轉了轉方向盤，“我都還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小徐助理，你是不是也沒想到我的名字是從這裡取的。”

“是沒想到。”徐杳重新擡眸看向車前，眼神裡落寞消退，已經重新換上了溫和的神情，“謙謙君子，高潔清雅，堅韌不拔。還以為是取個竹字的寓意，沒想到是取自這裡。”

“是啊，我爸剛起手做事業的時候特别迷信，總是喜歡去各種寺廟。”卓蒼竹回憶着，“不知怎麼的就知道了這首詩，給我取了這麼個奇怪名字。”

“為什麼說是奇怪名字？”

卓蒼竹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笑了笑後開口：“這首詩，先是蒼蒼，後是竹林寺，我爸非得是從中間給我拆了兩個字出來取名。”

“不知道出處的還好，知道的都覺得好笑，所以長大後我都不怎麼跟别人說的。”他一邊停車，一邊看了看徐杳，“算起來這麼幾年，讓我主動告訴的，你是第一個。”

“那是我的榮幸。”徐杳點頭笑。

“也是我們的緣分。”卓蒼竹停穩車後，順手先給徐杳解了安全帶，“下車吧，我要帶你吃飯的地方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