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若心帶着邬子明在宗門小攤賺得盆滿缽滿,而謝杳對此毫不在意。
他自匆匆與關若心一行人告别後,便心急火燎地往居院趕去,一路上腳下生風,恨不得能立刻回到自己的地盤。
昨日天色實在太晚,他帶虞衡住入這靈居時,仙童們已經休憩。甚至晨間他特意吩咐等自己回院将吃食送到主卧,期間也竟忘了與仙童交代有關虞衡的事。
這番情況,若是虞衡沒在院内徘徊,怕是真要餓上大半日。
原本謝杳精掐算好了時辰,向荀夫子讨教後歸可正好能趕上午時飯點。
孰料邬子明消息來得如此之快,生生打亂了計劃,以至于他竟把家中還等待投喂的虞衡忘得一幹二淨。
未時斜陽斜照門廊,謝杳甫一踏入院落,眼尖的仙童便疾步上前,詢問何時将吃食送入房中。
謝杳一時心裡還犯嘀咕,不知道虞衡現在是個什麼情況,一時也沒立馬給出答案。
他心裡突然閃過一個念頭,想起自己不慎把那尚好的玉佩送給了旁人。
這一想他愈發覺得,要是不經常留意虞衡的行蹤,隻怕這玉佩就白送了,那可真是血虧啊!
抱着這想法,謝杳索性先感應玉佩的位置。
确認虞衡在屋内後,他心裡竟莫名生出一絲可惜,他還盼着虞衡會趁他不在偷溜出門,或許自己跟着他的行蹤還能發現些趣事。
不過……
虞衡瞥見屋内景象,劍眉微蹙——炎炎烈日下,虞衡如蜷縮的蠶蛹,将自己嚴嚴實實裹在錦被之中,隻餘被褥微微起伏,透着說不出的怪異。
“莫不是昨夜寒涼染上了風寒?”謝杳心裡咯噔一下,沉吟片刻,吩咐仙童将膳食送往側房,并特意叮囑往後須得好生照料這位特殊客人。
待諸事安排妥當,謝杳思索再三,譴走了仙童,還最終決定前往偏房瞧上幾眼。
他心裡尋思要是虞衡真的病了,倒顯得像他這位主人家照顧不周。
行至門前,謝杳下意識伸手去推門,結果白使了力氣,門絲毫未動。
他這才意識到此處已是客人居所,于是負手立于門前,指尖懸在門環上良久,輕輕叩響。
“誰啊?”屋内傳來窸窸窣窣的響動,片刻後,虞衡帶着幾分警惕的聲音傳來。
“是我。”謝杳倚着門框,耐心等待,然許久不見動靜。謝杳不禁懷疑虞衡是不是故意不讓他入内。
他用神識往屋内探去,隻見那人蜷縮榻上,露出一雙警惕的眸子,死死盯着門闆,仿佛若是起身給謝杳開門會萬劫不複一般。
謝杳又好氣又好笑,舌頭輕抵口腔内的軟肉,狹長俊俏的眉眼微微眯起,視線不經意間落在一側虛掩的窗柩之上。
下一刻,他身姿如鶴,翩然翻窗而入,落地無聲。待行至榻前,虞衡仍渾然不覺,還在屏息凝神望着房門。
“為何不開門?”冷不丁的話語驚得榻上人猛然一顫,錦被下的身軀劇烈抖動。
謝杳被拒之門外的那點小郁悶,此刻竟莫名消散,心裡甚至還生出一絲别樣的樂趣。
“你你你——如何進來的?”虞衡被這突如其來的人聲吓得差點心髒驟停,虞衡轉頭,見謝杳負手而立,眼底滿是驚愕,下意識将身上被褥裹得更緊。
“小郎君還未回答我的問題。”謝杳抱臂站在一旁,下巴輕揚,語氣随意地問道:“為何不開門?”
虞衡像是反應過來謝杳是位不問而入的主人家,并沒有回答他的問題,隻是看向謝杳的眼神逐漸變得幽怨起來,控訴着謝杳的“無禮”。
“仙君未經過同意擅自闖進客人房間,有違仙家風範。”虞衡語氣不滿。
謝杳何曾在乎什麼風不風範,他從小翻窗翻牆就跟家常便飯似的,幹過不少偷雞摸狗的事情,虞衡這點斥責對他來說,就跟耳旁風一樣,直接假裝沒聽到。
隻是謝杳突然想起自己在虞衡面前扮演着翩翩公子,欲脫口而出的調侃竟卡在喉間不上不下,硬是沒說出些不成體統的話來。
他被虞衡那眼神盯得心裡直發毛,正狐疑虞衡何故幽怨,眼尖瞥見屏風上濕哒哒地挂着幾件衣物,仔細一瞧還能辨認出是昨日虞衡身着的那一套弟子服。
可怎的都濕了呢?
他心裡不由得犯起了嘀咕。
“小郎君今日沐浴了?”謝杳琢磨了半晌也沒琢磨明白,幹脆直接将頭湊過去觀察虞衡。
細看之下,他确實沒在虞衡脖頸處看見衣料,謝杳估摸着虞衡現在上身怕是不着片縷,想來不給他開門也是情有可原。
謝杳想象着虞衡裹着亵褲光不溜秋來給他開門的模樣,沒忍住突兀地輕笑出聲。
虞衡面對這突如其來的“突臉”吓了一跳,非但沒理會他,反而将自己整個頭埋進被褥裡,拒絕溝通。
聽到謝杳莫名其妙的笑聲,他心裡更是湧起一股不好的預感,暗暗想着:“這個謝杳腦子真的沒問題嗎?笑得我瘆得慌。”
他将自己蜷縮得更緊,拒絕再與謝杳廢話,心裡盼着這位少主自己無趣了趕緊離開,不禁再次感歎自己這任務之路實在是坎坷。
回想起晌午時分,他從悶熱的被褥中掙紮醒來,衣衫盡濕,渾身黏膩如墜泥潭,就總想找個浴池好好沐浴一番。
虞衡尋遍正側兩房,不見浴池蹤影。
心中煩悶,系統适時地提醒他“修仙者不需要沐浴,用清潔咒即可”,因此房内大多數不具備浴池,若是虞衡着急隻能購買一張清潔符。
可虞衡哪舍得将積分花費在這種小事上,打算尋個就近的水源清洗一番。他調出系統地圖查看,發現院後竟有溫泉,頓時眼前一亮。
虞衡滿心歡喜地跑了過去。後院離側房不算遠,一路上他竟未遇上旁人,想來缥缈門的人應當是不常來這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