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這草怎麼一片白?”
似有弟子發覺他們昨夜坐下的地方附近草葉與昨日大不相同,他這一問,自然引得其他人紛紛側目。
“結霜了?”
可就算此地地勢較高,其他地方卻并未結霜,顯然這一推論并不成立。
虞衡湊近這片異常的草葉蹲下身,謝杳都沒來得及阻攔,他便已經伸手摸向了那片覆蓋着“白霜”的草葉。
結果摸了一手空心蟲卵。
【寄生已死,污染能量消失】
“誰讓你徒手去碰的?”
謝杳黑着臉一把拽過虞衡的手,使勁将他手上粘上的東西拍落。
這東西來曆不明,若是有毒傷及性命,他們幾人醫術又不精湛,到時候可就回天乏術,有虞衡後悔的時候了。
“沒關系,是死卵。”虞衡甚至笑了笑,覺得謝杳這番反應挺有意思。
謝杳一聽這是蟲卵,臉上頓時一陣惡寒,連忙拿出手帕給虞衡擦手。
“不管什麼東西,在這深山老林裡别用手去碰,危險!”謝杳沉聲警告,一點兒也沒有開玩笑的意思。
蟲和蟲卵什麼的,最惡心了!
虞衡眉眼彎彎,任由謝杳給他擦手也不反抗,隻是連連點頭應和。
“啊?它們怎麼會死在這裡?”
蟲卵一死,内裡便幹癟下來,更像是風幹的白殼,與堅硬的蟲卵大不相同,特别是現在草葉上堆積了一片,也難怪弟子們沒能辨别出來。
“看!我們這裡也有!”
“我這裡也是!”
一行人面面相觑,謝杳腦中似有一個難以置信的猜測。
他與虞衡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眼中看出了凝重之色。
忽的,謝杳拔劍一揮,裹挾着靈氣的劍刃帶動起氣流,遠遠地刮向離他們三十尺開外,獨立于草地之上的孤樹密葉之中。
“嘩嘩!——”
樹葉簌簌作響,白煙如同蒲公英般一圈一圈四散開來,即使隔了這麼遠的距離,那白煙仍有緩緩向他們飄散過來的趨勢。
卻又在即将靠近他們時被修士們身上的氣味殺死,突兀地降落在地。
“這些都是——卵?”似有弟子被眼前一幕震撼,連說話聲音都變了調。
不止這一處。
其他人似乎要印證自己這瘋狂的猜測一般,紛紛拔劍往各處波動氣流。
不出所料,漫山遍野,無論何處,死的活的蟲卵無處不在。
衆人身上的雞皮疙瘩久久不散,他們竟然就在這樣的地方睡了一夜?!
“走。”謝杳将劍收回鞘中,打算繼續往山上行進。
他們此行的目的隻是帶回吖吖,至于這祁山——
如此多的蟲卵不可能一次性全部消滅幹淨,若是讓它們尋到孵化的機會,那周遭百姓又将迎來一場災難。
“你打算怎麼辦?”虞衡緊跟在謝杳身後,系統給出了他最佳解決方案,可虞衡覺得這個方法對于原住民來說過于離經叛道,不知是否行得通。
“燒山。”
在虞衡詫異的目光中,謝杳停頓了片刻,他不知虞衡作何感想,還以為他對自己這番言論難以理解,便主動解釋起來。
“這些東西絕對不能傳到别的地方去。”謝杳凝視着虞衡的眼瞳,一字一句地說道。
作為缥缈門少主,謝杳即便貪玩好耍,也時刻謹記着掌門師叔授予他的,日後作為掌門的訣竅。
有一個詞,謝杳記憶猶新。
“以絕後患。”
若是這些蟲卵哪怕跑出去一個,都将繼續重演如今的災禍。
這山燒了便燒了,過幾年還能重新養回來,可那麼多條人命擺在眼前,他們必須做出選擇。
哪怕因此背上千古罵名。
這話讓虞衡沉默了一會兒,就在謝杳以為虞衡不認同他的想法時,他不得不承認自己心裡有幾分失落,即便不被認同這也是目前為止最有效的解決方法。
可清麗明朗的少年隻是兀自一笑,話音柔和平靜,仿佛雲霧被揉開,隻見暖陽灑落。
他說。
“謝杳,你和我想的不太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