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遭的靈氣很快便被吸引殆盡,那異蟲躲在山洞之中,再無靈氣可用來療愈自身傷痕。
傷痛難忍,沒過多久,一處幽深洞穴處便有了動靜。
“來了。”那位仙雲峰師兄率先察覺到異蟲的蠢蠢欲動。
果不其然,在他話音落下後不久,隻見那枝葉繁茂、層層堆疊的草叢中,那隻異蟲從隐匿洞口緩緩爬出。
它被斬斷的肢節尚未完全愈合,隻長出了短短一截青黃色軟體,此刻毫無攻擊能力。
而此時的吖吖顯得憔悴了許多,整個人枯黃瘦弱,看得呂承安一陣眼熱。
“吖吖,過來……”其實呂承安疼得牙齒微微打顫,但他掩飾下異樣,如同往常一般輕聲喚着妹妹的名字。
“吖吖,我是哥哥,哥哥來帶你回家。”
“桀——!”異蟲似乎又打算故技重施,再次使用上次逃脫的手段,将尖刺轉向小女孩。
可這次早有防備,謝杳又怎會再讓它得逞,自它踏入這陣法之時,便已然落入了謝杳的陷阱内。
重重金線如靈蛇般将異蟲緊緊纏繞包裹,雖說勒不破它堅硬的外殼,但每一根金絲都将異蟲牢牢束縛,使其根本無法掙脫。
“吖吖,是哥哥,到哥哥這裡來。”
吖吖神色依舊空洞,呂承安緩緩從陣中站起身,一步一步朝着吖吖走去。
他與妹妹僅僅相隔一步之遙,就在此時,被控制的女娃突然有了動作,隻見她從袖中掏出一把匕首,狠狠紮向呂承安的——
手臂。
刀鋒卻發生了偏轉。
在衆人确認吖吖還留有神智的瞬間,幾道淩厲劍光如閃電般直直砍向仍在負隅頑抗的異蟲。
異蟲的眼睛、腹部等沒有外殼保護的柔軟部位,瞬間被砍得烏血飛濺,灑落了吖吖身後一整塊地面。
與此同時,呂承安的眉心迸發出一股刺眼的金光。
謝杳微微眯起眼睛,隐約在光亮之中所見一隻豎瞳的虛影。
吖吖整個人被這金光籠罩其中,就這樣,女孩直接脫離了異蟲下半身的寄生控制。
異蟲既被劍氣所傷,唯一寄生的弱小孩童又被一股不明力量斬斷聯系,如今他毫無半點反抗之力,明顯已經成為強弩之末。
“桀——”它發出一聲凄厲的嘶吼,竟開始不顧一切地操縱它的蟲卵們往上撲來,本來有修士以為異蟲一死,便再也無法操縱卵群。
可當他尋到異蟲的薄弱之處,将其一擊斃命之時,随着蟲體潰散為一股黑煙,一股刺鼻的惡臭撲面而來。
那些蟲卵似乎被這股味道刺激得更加瘋狂,毫無章法地朝着衆人瘋狂進攻。
金線織成的網根本攔不住這如白霧般密集的卵,他們身上所擦的驅蟲劑本就不多,一路走來早就消散得一幹二淨,這會兒面對鋪天蓋地的卵群侵襲,衆人竟一時毫無應對之策。
那位仙雲峰的師兄見情況不妙,趕忙取出本命武器,吹奏起來。
刺耳的笛音不但沒能驅散卵群,反而像是火上澆油一般。
“抱歉,鄙人音律不精。”那人不好意思般扶額。
若是母蟲尚存,或許他的笛音即便再難聽,也能對卵群起到一定的控制作用,可如今母蟲已死,蟲卵陷入了極度狂躁的狀态,竟隐隐有提前破殼的趨勢。
它們率先朝着立于陣法中心、離母蟲最近的人族沖去,勢必要為母蟲報仇。
“咻——啪!”
一道火折子從角落處飛抛而來,落在地面上的瞬間燃起了一道熊熊燃燒的火焰屏障,将沖向陣中之人的蟲卵一律化為灰燼。
它們根本沒有理智,于是一旁人族就在這兒觀望着卵群前仆後繼。
似飛蛾撲火。
待到周遭暴亂的卵蟲全部被火焰剿滅,這火折子仿佛有靈智一般自行熄滅了下去,此時陣法也早已失效。
謝杳當時為了救吖吖,擡腳向前快走了幾步,站定在兄妹倆身前,這也使得他正好成為了蟲卵們進攻的首要目标。
“可有受傷?”
方才那火折子,謝杳想都不用想便知道是虞衡扔出的。
這不,火勢剛一熄滅,虞衡便一個箭步沖到謝杳面前,上上下下仔細打量着他,查看是否受傷。
“我很好,你呢?”
謝杳說不清被人如此關心是何種感受,他凝視着虞衡的面容,心中的第一個念頭便是要與眼前此人長長久久地相處下去,做那生死相依的摯友。
不是沒有人在乎過他,隻是虞衡終究與其他人不同。
他是謝杳重生以來,在迷惘困頓之中唯一的救贖。
虞衡搖了搖頭,他一直躲在角落哪有什麼危險,謝杳竟還憂心他的安危,方才有多危險他自己卻好像渾然不知。
自從那道莫名的金光将吖吖從異蟲的寄生中解救出來後,兄妹兩人便一直保持着環抱的姿勢,跪坐在地。
若不是衆人上前試探過他們的鼻息,恐怕真會以為這兩人已經失去了生機,
因為他們真的一動不動。
“還活着呢。”
呂承安微微将眼睛睜開一條縫隙,丹田經脈膨脹帶來的劇痛還未讓他緩過神來。
于是他緊緊抱着吖吖,聆聽着妹妹依舊跳動的心髒,緩緩平複着這難耐的痛苦。
“五師兄,你剛才看見了嗎?就那金光……唰的一下,然後吖吖就與那異蟲分開了。”
“那是什麼靈器?能力竟如此厲害。”
“……我也不知,隻是比起金光出現前身上輕松了不少,連傷口都愈合了。”
呂承安說着,還将方才被吖吖紮傷的手臂展示出來。
這傷口雖說愈合了。
怎麼這匕首還插在手臂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