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色之後開始炖煮,基本的大料隻有些八角,還是苗應從一堆藥裡找出來的,小火慢炖,炖到汁水黏稠,肉塊一戳就破,苗應才起鍋。
李紅英一直在竈房裡,看着苗應娴熟的做飯的姿勢 ,又想起受傷之前的苗應,那是連笤帚倒了都不會扶的,就是撞壞了腦袋,連性情都能變這麼多嗎?
苗應等着肉好,又看向李紅英:“娘,您錢都收好了吧。”他實在擔心,就霍三那個酒蒙子的樣子,要知道家裡有錢了,還不得把錢全拿去買酒。
昨晚上他們沒回來,聽祖母說霍三罵罵咧咧一夜,早上出門的,因此還不知道家裡有錢。
她藏錢的地方霍三都知道,交給祖母也差不多是一樣的,這麼大個家,竟然都沒個能藏錢的地方,霍行的房間霍三不敢去,但現在霍行的房間裡還有個苗應,但錢放在苗應那裡,好像也不太安全。
苗應自然也知道自己有前科,但他看着李紅英:“娘,說句不好聽的,這錢是我賺的呢,我要是有什麼想法的話,就跟掌櫃私下合計了。”
李紅英歎了口氣:“那把錢放你們屋吧。”
晚飯有一碗紅燒肉,用一點點豬油炒了個蘿蔔絲,主食還是糙面窩頭。
苗應出去看過,村裡是種了很多糧食的,跟現代一樣,冬小麥,夏秋水稻,明明種糧食,為啥他們吃得還是些糙米糙面,他來這兒這麼長時間了,一頓大米飯都沒吃過。
他有疑問,自然也就問了出來。
李紅英歎了口氣:“賦稅重。每年的收成隻夠交稅的,每年交完稅,基本就什麼都不剩了。”
“咱們家的地不多嗎?”苗應又問。
李紅英點頭,他們家不是南口壩村土生土長的,是逃難過來的,原本霍三是有兩個兄弟的,隻是在逃難的路上,兩個大哥沒能活下來,隻剩下霍三跟娘親走到了這邊,朝廷安排他們到了南口壩村,分了一點地,後來霍三娶了李紅英,家也就在這裡安了下來。
地分得很少,一開始還能有點存糧,但随着家裡人口變多,收成也就隻夠交稅了。
“那地能買嗎?”苗應說。
“買地,一塊地得賣個十幾兩銀子。”祖母說,“村裡現在的地都不太好了。”
苗應歎了口氣,說來說去還是窮啊。
晚飯很豐盛,霍三不知道撞了什麼運,也趕回來吃飯了,他今天沒喝酒,他大口吃着肉,又說遺憾今天沒酒,說罷就找李紅英要錢,他也知道他們去賣了帕子,所以家裡才有肉吃,要李紅英趕緊把賣帕子的錢給他。
苗應隻是聽着,還給霍小寶祖母和李紅英夾肉,他動作要是不快點,肉能全被霍三一個人吃掉。
李紅英放下了筷子:“還有什麼錢?幾張帕子能賣幾個錢,你今天吃的肉不要錢嗎?”
霍三臉拉得老長:“老子買酒的錢都沒了。”
苗應實在聽不下去了,他就沒見過這樣的男人,屁事不幹,隻知道喝酒,家裡有老有小,年紀不大還不知道出去掙錢,連祖母跟娘親兩個人都在想辦法賺錢,他卻隻知道花女人的錢,真是個孬種。
“想喝酒就自己掙錢!”苗應把拍了拍已經吃飽了的霍小寶的屁股,讓他出去玩。
霍三睜大了眼睛,沒想到苗應竟然敢跟他叫闆,他啪地摔了筷子,指着苗應的鼻子:“再說一遍,你敢這麼跟長輩說話!”
“再說一遍你也是個孬種!花自己娘親和媳婦的錢,那酒怎麼沒喝死你!”苗應不慣着他,“你算什麼長輩。”
霍三原以為李紅英和自己的娘親對苗應也是厭惡,卻沒想到他們這會兒一句話都不說。
“好啊!你們,”霍三站起身來,“現在開始管起老子來了是吧。”
苗應絲毫不怕他:“等我好了你看我怎麼收拾你!”
等他身體好起來,看他不把這老東西收拾得服服帖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