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在第二日就有了轉機,霍三直接找了村長說要賣地,南口壩村的地因為是有河流沖刷出來的,所以地很平整也很肥沃,邊角地都有搶着要的。
霍三要賣地的消息一傳出去,就已經有人準備好了錢要買了,南口壩村的人家平均一戶人家有十畝地,霍家情況特殊,隻有五畝。
時下每畝地的價錢不等,南口壩村的地是最貴的,要八兩一畝,而現在地裡都種了莊稼,有兩個選擇,一是把地賣掉,但糧食還是他們收,而是連同糧食都賣了,價肯定更貴一下,霍三打算賣掉三畝,也不打算要莊稼了,反正錢到手了,沒有糧食交稅,那他也還有錢。
聽說了霍三要賣地的消息,祖母很是傷心地哭了一場,畢竟當年為了這五畝地,他們什麼苦都吃過,這會兒就輕飄飄的一句要賣地,就好像從前所有的辛苦都不值得一樣。
霍行不會安慰人,他隻是看着祖母,說以後他們在臨鎮也能買地。
苗應更淡定:“祖母,這地留在他手上也是要荒了的,家裡的地都是你們種的,與其讓地荒掉,不如換成錢,咱們還能東山再起。”
祖母點了點頭,握着李紅英的手:“紅英啊,我還是不去拖累你了。”
“娘說的什麼話,這些年我一直把你當我的親生母親一樣,我不會讓你留在這裡受苦。”李紅英的氣色很好,并沒有因為要離開家而頹喪,她滿心都是自己能過新生活的喜悅。
霍三賣地的速度很快,連同地裡的莊稼,三畝地一共賣了三十兩銀子,除去中間的稅,到手是二十八兩半的銀子,霍三本來隻想給李紅英五兩,但在苗應和霍行的施壓下,最終給李紅英争取到了十兩銀子。
銀子拿到手之後,和離書村長也代筆寫好了,第二日就送去了縣衙,下午的時候村長就拿着李紅英的契書回了村裡,從今天開始,她就不是霍三的妻,她就隻是她自己了。
張紅兒迫不及待地要進門,好在李紅英一早就收拾好了行李,拿到契書之後,她就已經背上了包袱,包袱裡沒幾樣東西,最貴重的也就是霍三給的十兩銀子。
苗應不放心娘一個人出門,所以讓霍行去送她,霍行看着在院子裡鬧出很大動靜的霍三和張紅兒,看向苗應的眼神裡多了些擔憂。
“别擔心我,我能照顧好祖母和小寶,你先把娘安置好。”苗應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吧,他們還欺負不了我。”
霍行這才跟着李紅英離開家門,隻是誰也沒想到,幾乎從來不哭的霍小寶在看到李紅英背着包袱離開的時候,哭着沖上去抱住李紅英的腿:“娘,娘别走。”
李紅英也紅了眼睛,她輕輕摸了摸霍小寶的頭,輕聲說:“沒事的,過幾天大哥就帶你來找娘。”
霍小寶還是止不住地哭,苗應隻好把人抱起來:“我不是還在家嗎?哭什麼?”
霍小寶止不住地抽噎,又乖順地抱住苗應的脖子:“嫂,嫂子。”
苗應繼續虎軀一震:“叫哥,來跟大哥和娘說再見,過兩天就帶你去找他們。”
霍小寶雙手抹了抹眼睛,随後跟霍行和李紅英說了再見。
霍行喉結滾了滾,還是說:“把他放下來,你傷還沒好全。”
苗應隻好把他放下來,霍小寶似乎還是沒有安全感,又抱住了苗應的腿。
李紅英也擦幹了眼淚,和霍行一起離開了這個她生活了快二十年的家。
等他們離開之後,苗應帶着霍小寶回了院子裡,娘的事情解決了,接下來就是他倆也要把家分了,霍三手裡還有十八兩銀子,他也要帶走十兩。
回到院子裡,張紅兒就一副女主人的樣子,她不敢對祖母大聲說話,但對苗應卻擺起了婆婆的譜:“還不快去做飯?”
苗應嗤了一聲:“不怕我下毒?”
張紅兒挺直了腰闆:“你男人不在,我還整治不了你?”
“我好怕啊。”苗應輕飄飄地說,“有跟我擺威風這個時間,不如去村裡打聽打聽我是什麼樣的人?或者去打聽打聽我娘家的人?”
張紅兒心一顫。
苗應繼續說:“别指望我伺候你,我沒讓你伺候我都是我心情好。”
說完他帶着霍小寶回了自己的房間,從房間裡找出一塊糕點給霍小寶墊肚子,又給祖母也拿了一點去,輕聲對祖母說:“等他們出去了我再給您做飯。”
幸好這些日子買的肉都吃完了,祖母把上次苗應娘家帶來的米面都收了起來。
李紅英和離的事情很快就傳遍了整個村子,李紅英走的時候很多人家都在自己院子裡看見了,這件事成了這幾天來村裡的談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