淅淅瀝瀝的雨水滴答落在帶點xue迹卻仍晶瑩剔透的雨花石上,撞破成四濺的碎玉,凄美融進了這片美麗卻又災難深重的土地。而那連雨都無法澆滅絲毫的邪火燃燒着,侵噬已經被噩夢襲擾的很脆弱的姑娘。烈焰帶來的灼燒感令郁栀無法再躺在床上自欺欺人,她伸手想去夠床頭櫃上的玻璃杯,卻發現裡面的水幾乎隻有少的可憐的幾滴。
“1938年10月1日。6點58分。”郁栀頹然的放下杯子去梳洗一番,回來後不經意地瞥到了床頭櫃上挨着的日曆和鬧鐘。同樣的,在隔壁的房間像每日例行公事般想起了窸窸窣窣的穿衣聲,在這不久後她就能聞到客廳飄來新鮮的面包香和濃郁的奶香。
但她今天确實是是頂不住鋪天襲來的困意,于是重新縮回床上補眠。
“路德,如果你打算帶嘉妮出去,應該早點喊她下來吃早餐。”菲利諾斯夫人看着兒子笑道,“不知道要是你索菲姨媽生了個弟弟,還會不會這麼上心。”
“如果真是這樣,再加上海因茨,可真是一場災難。”母親總愛做些不切實際的幻想,還好,是妹妹,路德維希在敲響女孩的房門時這樣想着。
沒有人應答。
路德維希有些不安,剛想直接推門而入時,門開了,其後藏着一張蒼白的小臉。
“哥哥?快請進。”
“嘉妮,你臉色很差。”
“啊是嗎…”郁栀大概能從男人臉上的擔憂猜的大差不差,她心裡有一些松動,“我…是什麼時候回到德國的?”
“一個多月前。你想…”路德維希剩下的話被妹妹突然的緊緊環着他腰的動作悉數壓了回去。
那她穿來這個時代也有一個多月了,郁栀早在原主的記憶中得知路德維希對她分外寵愛,但後來人帶上的偏見讓她始終無法親近他,今天是她第一次肆意的鑽進兄長的懷裡感受他的氣息,這個英俊的年輕男人身上有很好聞的雪松香。
“今天,我們出去走走,怎麼樣?”路德維希發出一聲輕不可聞的歎息。
“好。”
其實在德國發動戰/争前,大街上的氣氛還是很祥和的,全然沒有一種肅殺的氛圍。不過,同樣的美景在一些猶/太人眼裡就多了幾分悲涼,希/特/勒上台後,他們本就不好過的生活更是如履薄冰。
郁栀和路德維希離家了有一會時,看到幾個蓋/世太/保在圍着一位衣衫褴褛的猶/太老人,老人臉上的驚恐和哀求刺痛了姑娘。
“他沒戴‘大/衛之/星’。”路德維希言簡意赅。
其中一個舉qiang的男人似乎有些猶豫,擡眸遠望的瞬間,他瞥到了遠遠觀望的路德兄妹二人,‘熱切’的打起了招呼。
“路德維希少校,這位就是您的妹妹吧。”幾人的目光流連于兄妹二人之間,這些容/克貴族家中一點風吹草動都能成為他們探聽的理由,尤其,當下盛行種/族主義,郁栀母親為愛遠嫁中/國顯然不是什麼浪漫,在他們看來,是一點一點可以累積起來扳倒這些傲慢貴族的籌碼,“前不久,我在帝/國保安局的朋友剛給她辦過簽證。”
“漢斯上尉,别來無恙,替我向安德魯中尉問好。”菲利諾斯家族世代為官,在刀/尖上玩弄政治,應付這官場之道得心應手,他看向勉強站起來瑟縮着的猶/太人,“至于他…給我一個面子。”
“這是自然,滾吧,雜/種。”
幾人嬉笑看着猶/太老人蹒跚走遠的背影,又将陰恻恻的目光轉向了郁栀,“小姐,請問您是否認為我們這麼做過于殘酷了?我聽說中國人可都是些善良過剩的人。”
“不,作為德意志的子女,我沒有任何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