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德意志的子女?那若是中德開/戰,你會站哪邊?”
“夠了,漢斯。”路德維希冷冷喝住了那個不懷好意的軍官,同時緊緊握上了姑娘的手,“我會保護好我妹妹,不需要你來操心。”
“早就聽說二人兄妹情深,今日看來,果然如此。”另一個同樣是上尉的軍官出來圓場,“對了路德,過幾天海因茨會有個休假,也許會回家。我們先告辭了。”
“其實,我覺得漢斯那個混蛋說的沒錯。”幾人走後,路德維希的臉色緩和了一些,“我不知道是不是所有中國人都是這樣,但至少在我看來,你确實太善良了。這會成為别有用心之人傷害你的利器。不是所有人都值得同情。”
“一/戰爆發時,所有國家都在驅趕猶/太人,是德意志收留了他們,而他們甯願把食物倒掉也不願意賣給我們,日耳/曼民族面黃肌瘦的孩子眼睜睜看着那些長着醜/陋嘴臉的人把整箱整箱的牛奶倒入下水道,把糧食一擔一擔的燒毀。母親帶着我和海因茨艱苦度日,如果重來一次,我都不敢保證我能挺過那十年。”
微風和暖,這個高大的青年周圍卻都散發出令人膽顫的寒意。郁栀沉默,被牽着的手有些僵硬,不自在的想抽回。
“吓到你了吧,今天挑的不是個好日子。”察覺到妹妹的害怕,路德維希有些懊惱,“我們回家,母親該擔心了。”
“嘉妮,我可以進來嗎?”“…請進。”
“那麼,現在是否到了我們的小提琴演奏時間?”路德随便找了把椅子坐下,慵懶的笑笑,并沒有過多在意下午發生的鬧劇。
他的不少戰友十分豔羨他有一個妹妹,尤其是維爾納,以至于每次休假時,總開玩笑嚷着要跟他回家見見這位小妹妹。而海因裡希,永遠都是那副淡漠的與世無争的樣子,收拾好行李後躺在床上偶爾翻書時的沙沙聲像極了無聲的嘲笑,那是一本《我/的奮/鬥》。
“哦!真是勤奮的海因茨。”戰友們異口同聲的叫道
“路德…巴赫的《C大調前奏曲》怎麼樣?”“不好,聽膩了”
“門德爾松的無詞歌?”路德的眼睛似笑非笑的眯起來。
“…那《浮光》?”“《浮光》?”
威森家有兩個女兒,姐姐傑娜·威森嫁給了出身容克貴族的菲利諾斯先生,妹妹索菲·威森則遠嫁中國。雖然姐妹選擇迥異,但并不影響她們像以前一樣無話不談的親密感情。每每索菲姨媽從中國來信時,總會附上一些新奇的物件,有給傑娜姨媽的茶葉,也有給他和海因茨的玩具。甚至還會附上自己改編的一些樂譜。自小,在經濟大危機鋼琴被賣掉之前,母親除了彈名家的經典曲目,就是這些異邦小曲。從遼遠壯闊的茫茫大漠,到煙雨迷蒙的江南水鄉,這個神秘古老的大國無一不令他心馳神往。
這首曲子比母親演奏過的都要大氣一些,由低到高的轉音尤其給他一種豁然明亮的感覺,像一種蓬勃力量掙脫黑暗的欣喜。如果這是他們德國作曲家的作品,這是來比喻他們的德意志,那就再合适不過了…不過,他不想掃妹妹的興。
“路德,我們打個賭好不好,在以後的某一天,我一定會再演奏一次《浮光》給你聽。”
“哦?是嗎?好吧,我相信你。”路德挑眉,顯然對妹妹這個莫名其妙的賭約很感興趣,“不過,為什麼呢?”
“秘密。作為交換,我也想問你一個問題。”
“你問。”
“上午,那個軍官說的海因茨,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