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字如晤,展信舒顔。
盛夏光年,草木青蔥。綠雲冉冉,白絮霏霏。在我們的家鄉,美麗的成都,栀子花如期開滿了漫山遍野。
如果在以前,我自然是倍感歡喜的,但現如今,山河破碎,時局動蕩。對此,為父已無暇顧及,
“感時花濺淚,恨别鳥驚心。”少陵野老的慨歎在眼下的時局得到了具象化。國破之歎,思家之憂,此句尤甚。
不知道你是否還記得,父親在外事國,有時無暇顧及你們母女,在聽到你用德語叫的第一聲‘爸爸’時,我猛然驚醒——對于你的中文啟蒙,為父似乎有些欠缺了。以至于你後來開始學中文時,不時有的抵觸情緒,我都無限的包容你。
你雖闊别故土多年,但我相信你能理解我們先人的切身之痛,更希望永遠銘記你身上流淌的古老的華夏xue脈,否則就如無根之木,無源之水,茫然四望,不知所歸。
至于其他的叮囑及生活瑣碎之事,我相信你母親都已經使你知悉,我就無需一一贅述了
按時吃飯,天寒加衣,僅此寥寥數語,切記珍重。
那麼就此擱筆了,望日後昭昭如願,歲歲安瀾
父親
郁元澍
如索菲·威森所希望的那樣,這封寫滿了愛意和思念信件漂洋過海,幾經周折,信封已經有了些許褶皺,最終還是到了女兒的手裡。不多時,冰涼的淚已浸濕了大半張信紙,她的父母在中國都好好的,他們都還挂念着自己。而那位約翰·拉貝先生,中國人的辛德勒,不再是冰冷的隻存在史書上,紀錄片裡曆史人物,是他把自己送回了德國,他在歐洲大陸上與自己呼吸着同一片空氣,沐浴着同一片陽光…
“我會去看您的…”郁栀聽說過曆史上這位偉人不得善終的結局,“在戰後,您會看到一個欣欣向榮的德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