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會返回蘇/聯嗎?”郁栀開門見山,聞言,男人往公園裡走的腳步慢了些,于是被牽着的姑娘也跟着慢下來,直至停伫在一方足夠兩人站的舒适的蔭涼下
“嘉妮,我知道你的意思,可是這不是我能決定的。”男人将女孩的身子扳正面對自己,溫柔的撫上她的臉,“我們的同胞兄弟都在那裡,我們不能逃避,也沒理由逃避。”
“那裡很危險。”郁栀低着頭,視線隻和他寬闊的肩膀平行,“連你們自己都稱呼蘇/聯人是野/蠻人,你知道的不是嗎?”
“我知道…所以,我更必須要去。”海因裡希也垂下頭,把女孩輕輕摟進他懷裡,“日耳曼民族沒有懦夫。”
“美國人和英國人才在意大利登陸,這裡也是戰場,為什麼你一定要去蘇/聯?”郁栀的聲音漸漸哽咽,“去那個讓我日日夜夜為你提心吊膽的地方?”
“這是我必須要盡的責任。”海因裡希的聲音愈發,憂傷好像陳年的葡萄酒般那樣醇厚又苦澀,“德/意志養育了我們。”
他不知道一/戰後的中/國是什麼樣的。隻是聽傑娜姨媽說也并不太平,不過比德/意志好一點。如果索菲阿姨沒有嫁去中/國該多好,郁栀會和他一起經曆一/戰後的這十年。那麼就不會難以理解他們的抉擇,不會質疑他們的做法。他們會陪伴着彼此長大,追随同樣的信仰,根本不用為這種事情傷神。可是一想到當時那滿地餓殍的悲慘,他又不舍得他的姑娘受那種食不果腹的苦。更重要的是,她就不會是現在這個黑發黑眼的姑娘了,可能和他平時見到的那些貴族女眷沒什麼兩樣,那麼,他還會愛上她嗎?也許不會,海因裡希仍然記得1940年那個在家度過的溫暖的聖誕節,郁栀從樓梯上緩緩而下驚豔他的樣子——像他小時候見過的那叢栀子花一樣
“海因裡希,你身為一名指揮官,柏林軍事學院的優秀畢業生。我不相信你一點都感覺不到。”郁栀憤怒于他心甘情願的沉淪,還是盡力壓抑着怒氣,“希…元/首無法瞞得住一切,而你們,不論是黨衛軍,還是國防軍,則會成為他的幫兇,再然後,成為他欲望下的xi牲品。”
“嘉妮,我們不說這個了,好不好?”海因裡希不想把好不容易争取來見她的時間浪費在這無意義的争吵上,因為他們根本無法達成共識
“為什麼不說?是因為你們也很疑惑吧?”郁栀不再逃避男人的眼睛,現在,她才注意到那裡面壓抑着瘋狂。但她不想再逃避下去,馬上就是1944年,此時不說,更待何時?“我相信很多愛國的士兵心裡都會有這樣的疑惑,可是你們不會去深想。”
“夠了!”男人握住她單薄的肩背,“别說了!”
“你們已經淪為了元/首實現野心和yu望的工具,如果在《凡爾賽條約》後及時收手,本來可以是保家衛國的英雄。可是現在包括以後,你們都隻會是侵略者。”郁栀冷靜的看着他,“現在,你還是像之前那樣義無反顧嗎?”
“事到如今,嘉妮,我沒有退路,路德也沒有,我們都沒有。”男人的表情越來越冷
“算了,我跟你說這麼多幹什麼…”旁敲側擊說了這麼久,不就是想讓男人懂點怎麼自保,别去當什麼冤種跳火坑,現在郁栀知道這是讓他白費了這麼多口舌。更是對他的執迷不悟感到失望透頂,“…”
“你一直很了解…怎麼氣我。”男人自嘲地笑笑,“過去是,現在也是,将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