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成了一個周天的調息,豐紳睜開眼,便看到已經換了雲半程的身體的自家老爹站在自己面前。
【雲半程】的一頭白發剪短,梳得極其利落,那一身影樓風的古裝也換成了簡單的中式對襟短衫,看起來就像一個普普通通的,年過半百的老頭而已。
此刻這個白發老頭正滿臉嫌棄地看着一身狼狽的豐紳,并無情的向他發出語言攻擊。
“口口聲聲想要複活公主,卻次次以失敗告終,吾兒能耐不比當年了啊。”和珅背着雙手,施施然轉身,“即便将複活之法告知于你,你這孽畜也施展不開,居然還膽敢背刺為父——”
話音一轉,和珅突然又回頭,“沉睡兩百餘年,你本事不見長,膽子倒是肥了不少。”
即使過了兩百年,豐紳依然看不出自家老爹非同常人的深沉心思,想到他爹以往的那些手段,豐紳雙拳緊握一陣,複又松開。
他砰地一聲雙膝重重跪在和珅面前。
“孩兒……為救公主心切,一時鬼迷心竅,還請阿瑪責罰。”他将頭也重重磕在凹凸不平的石磚地上,一下一下又一下,将額頭磕出一片血肉模糊,“隻求阿瑪明示,孩兒到底該怎麼做才能複活公主。”
和珅頂着雲半程的臉,面無表情垂眸看着自家兒子,為了一個死去兩百年的女人,這麼低聲下氣的向自己告罪求和。
這種心情,該怎麼形容呢?
雖然他一直将這個天賦異禀的兒子當做踏上富貴和權利頂峰的基石,談不上多少父子情深,可好歹也是費盡心血用心培養過的。
怎麼就成了這麼個……現在的年輕人怎麼說的來着?
對,戀愛腦。
和珅冷哼了一聲,随手将一支殘破卷軸抛落在豐紳腳邊。
“往西去,尋此物。能否複活公主,成敗就在此一舉,孽畜,你好自為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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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岩第一次見識到阿九的速度之奇快,他不過是花了一點點時間套好衣裳又收拾了一會兒随身物品,再去結了個賬的功夫,等他沿着阿九留下的記号重新追上她的時候,已經是在100公裡以外的約旦河邊了。
事實上,以安岩的速度,本來應該是完全不可能追上阿九的。
如果不是這夥突然出現的陌生人将她死死絆在這裡的話。
五個帶着各式武器的男人,清一色的迷彩服裝,臉上蒙着黑巾,肌肉虬結高大兇猛,出招狠辣進退有度,每一招都是直直奔着要阿九的命去的。
而那個能跟滿血的神荼大戰三百回合不落下風的阿九,居然被這幾個不曉得哪裡冒來的小喽啰摁在地上摩擦,趕到現場的安岩差點驚掉下巴。
他迅速回想起三天前那晚上,自己是如何輕松一腳踹翻這個能跟神荼玩光速殘影版躲貓貓遊戲的阿九的。
這該死的老六啊!
果然又沒說實話!!
在無聊的刀身再一次撩開敵襲,卻避不開另一人捅過來的三菱刺時,安岩大喝一聲,“老六!爸爸救你來啦!”同時獨屬于安岩的金紅色靈能子彈将偷襲者連人帶武器炸出去老遠,半天也爬不起來。
本以為會跳起腳來罵罵咧咧的阿九仿佛根本沒看到安岩似的,她瞪着一雙黑瞳,撐着刀一聲不吭就這麼站在原地。
安岩的突然加入讓對方五個人有些措手不及,可是慌亂不過一瞬,在發現來人是安岩之後,立刻又有條不紊的重新攻了上來。
這一波攻擊,終于讓安岩确定了阿九的不對勁。
由于多了個安岩,對方的襲擊便分成了兩波,除了一開始就被安岩炸飛那個,剩下兩個拖着安岩,兩個圍攻阿九。
阿九的動作僵硬,反應很遲鈍,長刀無聊揮舞間也是毫無章法,每次隻能精準躲開第一次襲擊,之後的便好似聽天由命般能躲則躲,躲不過就硬抗。
難怪安岩剛剛趕過來一眼就看到明明出任務時極少受傷的阿九居然把自己搞的傷痕累累。
好不容易找到機會的安岩低頭一個翻滾,竄到了阿九的腳邊,剛想開口喊一聲阿九,那長刀無聊就照着腦瓜頂劈下來了,吓得安岩即刻又是一個抱頭滾地躲得遠遠的。
卧槽這麼嚴重的嗎?這不妥妥的走火入魔敵我不分了嗎?
“老六你什麼毛病?!”得虧了一路走來安岩被神荼各種艱苦磨練,身手和反應那跟之前早已經是不可同日而語了。讓他單挑什麼妖魔鬼怪可能還有些心虛,但此刻應付普通人還是勉強算作遊刃有餘的。
可惜遊刃有餘的安岩保住自己沒有問題,多出來一個拖油瓶他就遊刃沒有餘了。
一面應戰一面防守,還要護着阿九,甚至還得注意阿九這個老六突然出手……安岩表示他離開神荼後的第一次獨立戰鬥模式開啟的難度實在是太高太高了。
那五人配合無間的打法和利落之極的手法,讓安岩想起來羅平離開前提到的,阿九那手指頭加腳趾頭都數不過來的仇家。
這年頭,尋仇的逼格都是這麼高端的嗎?!
就這麼一個分神,其中一人手中的□□挑着角度捅了過來,安岩的槍托用力砸過去,同時曲起手肘狠狠一撞,對方一人捂着臉趔趄着倒地。
還來不及得意,就覺得腰間一涼,一柄三棱刺堪堪劃破安岩的T恤衣擺,在皮膚上留下一道血痕。
擡眼一看,一隻削瘦但極其有勁的手正穩穩抓在那柄三棱刺身上,手掌割破淌了一地的血,阿九咧着嘴沖安岩笑,前一刻還無神的黑瞳此刻精光四射,“安小岩,看爸爸來救你!”
“蠢阿九!你爪子不要啦!”安岩一聲吼,同時一把将阿九撲倒在身下。
轟的一聲巨響,他們所在的約旦河岸這一處坡腳,突然之間山石崩裂,地動山搖,火光沖天。
遙遠的地方傳來警笛聲陣陣,塵嚣下竟再也看不見幾人的身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