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岩也曾對此發出疑問。
可阿九就像突然變聾啞還失明了似的,既不回答也沒反應,卻又能在安岩繼續往前走的時候擡腿跟上。
安岩可以肯定,阿九絕對出大問題了。
可他不知道具體是什麼問題,結合之前阿九的反應,他盲猜應該和死海海底那場神奇的複活儀式有關系。
可怎麼辦呢?
萬能的神荼還沒有找到,小分隊失去了最帥的一個主心骨,有一點點靠譜的阿九變成了完全不靠譜的老六,安岩這個【二貨】都不得不挑起生活的沉重大梁。
他可真是太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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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九又一次在她的死亡幻境裡見到了神荼。
還是在那個昏黃晦暗沙塵滾滾的小路旁,她被賣湯的老婆婆死死摁在破爛的椅子上。
手裡拿着豁了口的碗是空的。
這讓阿九很是恐慌。
之前這麼多次亂七八糟的幻境裡也沒有過這一出啊!這是不是意味着自己喝完了孟婆湯?她要忘盡前塵往事了?她要忘記神荼了?
然後她就看到了神荼。
慘白的臉色一身的血。
黑色的外套看不出血色卻明顯已經被暈濕透了。
他靠坐在不知道是什麼地方,微垂着頭,緊閉着眼。右臂搭在腰間腹上,擋住了血淋淋的T恤看不分明傷口在哪裡,左臂則軟軟的垂在身側,纏着繃帶的手就這麼浸泡在身下一灘血水裡。
虛弱之極且不省人事的神荼,身形在她眼前慢慢變得飄渺透明,最後化成一捧藍色星芒,消失于天地之間。
阿九渾身顫抖,劇烈掙紮,直到老婆婆幹枯的爪子再也摁不住她。
她砸了手裡的破瓷碗聲嘶力竭的大喊。
“神荼!!!!!”
“阿九!!!”安岩一邊壓低了嗓子喊着阿九的名字,一邊搖晃着阿九的肩膀,可以說用盡了他的洪荒之力。
阿九古古怪怪的反應讓他們在黑夜的老城裡沒辦法再完美的藏匿身形,沒多久就被在城裡巡邏的安保人員發現了蹤迹。
這老六再不開機,他倆就要被人逮起來啦!!
原本無神的雙眼在一瞬間恢複了靈動,耳邊有急促的腳步聲越逼越近,阿九左手拎刀右手一把扯過安岩,單腿後撤一步,下蹲蓄力,縱身一躍上就了旁邊兩層樓高的房頂,堪堪跟持着槍趕過來的安保錯開。
樓下嘈雜的追捕聲嗚哩哇啦講着兩人聽不懂的希伯來語,看起來仿佛是突然接到了什麼指示,對方沒有搜尋到可疑人物竟然也收隊就這麼直接離開了。
沒過多久,整個老城就陷入了一片詭異的甯靜裡。
作為一座信仰之城,耶路撒冷同時也是世界著名的旅遊景點,其中不乏有酒吧咖啡廳之類的休閑場所,正常情況下,這個古老的城市是可以有夜生活的。
然而今天不知道為什麼,城裡竟然格外安靜。安岩和阿九摸進來時就已經覺得有些蹊跷,後來行蹤暴露,忙着躲避全副武裝的安保人員的追捕,這才沒工夫考慮其他。
這會兒連安保都撤走了,才壓下去的那股怪異感便又蹭蹭蹭的重新爬上心頭來。
趴在樓頂上的兩人默默對視一眼。
事出反常必有妖。
他們怕是來對地方了。
“阿九,你老實交代,你現在到底是什麼情況?”眼見附近再沒有人過來,安岩肩膀輕輕撞向趴在一旁的阿九。
阿九探頭,視線以他們所在的位置為中心慢慢環視一周。發現兩人此刻位于城區南部,靠近哭牆的西邊,應該是胡爾瓦猶太教堂遺址附近。
默默心算了一下方位,兩人從西邊城門金門進入,胡亂鑽了幾條巷子,後來又被追捕,再瞎跑了幾條巷子,想不到半晚上過去了,竟然還沒有走出去多遠。
見阿九東張西望不說話,安岩便一巴掌拍向她的後腦勺,手掌剛貼近阿九的卷毛就被她纏着繃帶的手一把抓住,她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開始豎着耳朵認真的聽着什麼。
被這麼一打岔,安岩便暫且放下剛剛的問題,嘴巴開合無聲的詢問阿九聽到了什麼。
阿九指了指他們右手邊的方向。
“從那頭吹來的風裡,隐約有刀劍劈砍的聲音。”
“是不是神荼?”安岩驚喜。
阿九搖頭,“不是驚蟄,是極笨重的大刀或者大劍——像無聊這樣的。”
“那你剛剛到底怎麼回事?你出什麼毛病了?”繞了一圈,安岩又回到一開始的問題上。
“……我……”阿九猶疑着開口,突然在他們右手邊的方向,距離城外還有幾公裡遠的地方,炸出一道極其強烈刺目的靈光。
五彩的顔色裡挾裹着一絲絲熟悉的銀藍靈力,雖然隻是亮起了那麼一瞬間就迅速熄滅下去,卻也足以讓安岩和阿九确定,他們找到神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