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叫隻是親了我一下啊?到底誰想被你親啊?”
溫舒白哭得梨花帶雨,擡頭便是一雙腥紅的眼。
顧書遲卻依然隻是漠然看着她哭,仿佛置身事外,仿佛弄哭她的人不是他。
她用手背抹了抹眼角的淚,然而那眼淚就跟心裡的委屈一樣,一刻不停地往外湧。
其實她确實不圖顧書遲什麼,并不想跟他套什麼近乎,也沒指望他幫助自己提升什麼畫技,她就單純希望自己能有一份安安穩穩賺錢的工作而已。
畢竟她再不找到一份工作,下個月就該被房東阿姨驅逐出門了。
就像是開了閥那般,溫舒白就這麼蹲在地上開始吐起苦水來,她畢業之後找工作事事不順,家裡關系鬧得僵早已不給她生活費,唯一聯系她的人隻有那個早已遠嫁海外的親姐姐。
也不知道憋了多久,也不知道說給誰聽。
顧書遲三五句話裡聽得出一點兒意思,但沒想到她委屈的原因不止是因為他,還因為這份對她而言來之不易的工作。
單純不想錯過而已。
也不知道她哭了多久,他聽了多久,别墅是通體明亮的落地窗,窗外的天空由有彩色的黃昏變成深藍色的夜空。
光線暗淡了下來,隻剩屋内的暗燈投下的晦暗不明的光線。
顧書遲對她那些悲催的人生經曆沒什麼興趣,隻是這種場面他還是第一次見,看她哭得這麼慘烈,一時間也不懂得怎麼安慰。
因為他從來沒有安慰過誰。
溫舒白蹲的有些發麻,由跪姿轉成坐姿,哭到這個點兒已經冷靜了不少。
顧書遲看了她一眼,平生第一次心裡滋生了一種怪異的感覺和沖動。
他竟然想對她說對不起。
但他說不出口這種話,也從不說這種話。
于是他從桌上抽了幾張面巾遞到了她的跟前,狗嘴裡吐不出象牙,說話還是那麼生硬:“哭夠了?”
溫舒白擡起頭來,眼裡有怨,但還是接下了這面巾:“顧書遲,你真有病。”
她想着,大概這工作也幹不成了,鬧成這樣,自己走之前也一定要罵他一頓。
顧書遲看着她這樣子,眨巴了兩下眼睛,平生第一次認了栽那般:“是,我有病,所以你能起來了嗎,别弄髒我家地闆。”
......
在他看來,這句話無異于他低頭道歉了。
但是溫舒白可不認賬,這算什麼低頭道歉?
顧書遲盯着她看了一會兒,終于起身拿過自己的手機來,沉默地在屏幕上滑動着點了幾下,随即又熄屏望向地上的溫舒白。
“喂,你餓不餓啊。”
說來也怪吧,每次她其實也沒覺得餓,但他一問她的肚子就能來感覺。
她伸手托住自己平平的肚子,其實是餓的。
但還是倔強地說:“不餓。”
顧書遲也不逼她,從沙發上撈起已經安靜的手機,蹲下身子塞到她手裡。
其實他覺得,自己隻是想逗逗她。
怎麼就到這一步了呢。
溫舒白此刻情緒已經平複,雖然依然抽抽嗒嗒,但并沒有打算原諒他。
她此刻滿腦子想的都是——她再也不來了,說什麼也不來了。
簡直不是人呆的地方。
顧書遲起身走到門口将門打開來:“不餓就趕緊走。”
......
溫舒白擡起頭來看着大敞着的門,起身拿起包就要往外走,關于他為什麼是《少女與貓》的作者,關于他是怎麼想出來這麼溫馨的故事她也不想知道了。
她打算一回去就進粉絲群去昭告天下,說顧書遲就是那位神秘的作者,不僅讨厭貓,還利用貓賺錢,實在是可惡至極。
她拉着包走到半道,忽然覺得自己雙手空空,比來時走着輕松。
畫具忘他家了。
她伸手捶了一下自己的腦門,什麼時候能不這麼丢三落四。
這會兒忽然發覺,自己的手機似乎安靜了些。
她劃開屏幕。
上面依然顯示着鮮紅的29通未接來電。
隻是最後一通停留在十分鐘以前。
她又習慣性打開微信想看看有沒有要事找她,卻忽然瞥見朋友圈的上方亮起了顧書遲的頭像。
她下意識點開朋友圈,第一條就是他的。
【助理溫小姐工作時間:10AM-5PM,其餘時間勿擾。】
語氣和他那朋友圈一樣生硬。
發送時間:
十分鐘以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