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來的電話明顯比昨天要少許多,甚至大多數時候溫舒白都是在處理昨天沒來得及處理的信息。
顧書遲同昨天一樣,一到下午的點就上樓去睡覺,留她自己在别墅裡工作。
她忙了一整天,因為事務繁多,甚至看漏了早晨那個女生發來的信息。
還是走的時候拿手機看時間才發現列表底層還躺着一個消息框,上面有一行陌生的字,她根本不記得自己看過這句話,但現在已經沒有了紅點。
大概是無意間曾點進去過。
“走了?”
顧書遲在二樓扶欄上張望了兩眼,見溫舒白人已經立到了門口。
“我下班了。”
“下班了也要記得回我的消息。”
“知道了。”
溫舒白撇撇嘴,開門走了出去。
早晨一場過路雨來得快去得也快,後來出了太陽,這會兒早晨淋濕的地面早已經被蒸幹,空氣中還殘留着雨後天晴的氣息。
她點開那個女生的對話框,消息發送于兩個小時前。
【女生:姐姐,給我備注唐清清就好。】
【女生:姐姐,可不可以單獨和你見一面,想問問顧老師那邊的具體情況。】
女生看起來是識時務的人,知道溫舒白不回消息是因為忙,所以也沒有連番轟炸。
雖然有些遲了,溫舒白看見這兩行字的時候還是毫不猶豫地答應了下來:
【溫舒白:什麼時候?】
幾乎是秒回,像是守在手機前等候多時。
【唐清清:今天可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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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清清将她約在市區的一間咖啡廳,周圍臨近商圈寫字樓,寫字樓裡的白領們通常是這裡的常客。
溫舒白也是長大了才明白,小時候想象中穿梭于林立的寫字樓裡西裝革履的大人未必過得有多光鮮。
唐清清挑的是一個靠窗的位置,溫舒白一眼就瞄見了她,唐清清臉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鏡,滿臉的學生氣,和那旁桌提着電腦談公事的男男女女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唐清清正望着窗外的街景發呆,桌上單一杯最便宜的純黑美式,甚至都沒動幾口,另一旁整齊地放着幾頁紙。
溫舒白坐下來的時候,唐清清驚喜地回過頭來:“溫舒白姐姐?是嗎?”
有一刹那她的眼睛裡閃過點點星光。
溫舒白點點頭。
其實自己也沒多成熟,但是此刻面對比她小一歲的唐清清竟然不自主地冷靜沉着了起來。
唐清清雖然也剛實習一個月,但還是非常守職場的規矩。
她并不直接切入主題,而是指了指那邊的收銀台:“姐姐想喝什麼,我幫你點。”
溫舒白不愛喝咖啡,誠實地搖了搖頭。
“沒事的姐姐,我請客。”
“不是的,我就是單純不愛喝咖啡。”
她從小到大都受不了那種苦味,後來聽人說職場裡面人手一杯并不是真的因為這些人有多鐘愛咖啡的香味。很多人隻是單純為了提神,更多的人隻是養成了這種習慣。
唐清清了然地點點頭,這家咖啡廳價格偏高,溫舒白如實說不愛咖啡能替她省下一筆錢,不過唐清清反倒有些不好意思起來,沒有提前問好溫舒白的喜好,于是小聲道了聲歉。
不過溫舒白并不介意這種事,當代年輕人談正事都愛來咖啡廳,無可厚非。于是她讓唐清清直接進入正題。
唐清清深吸了一口氣,像是鼓足了勇氣那般将手裡的這幾頁紙推了出去。
“姐姐你看,這是顧老師之前和我們定下的合同。”
溫舒白隻是個學畫畫的,哪裡懂這些?如果不是顧書遲這助理崗逼着她處理這些商務上的事,她可能連商務類型的合同都不會見到。
但即便如此,她還是假裝老練地将合同拿來看了看。
合同格式都大同小異,隻是内容有所差異。
她通覽了這幾頁合同,果然如唐清清所說,雙方壓根兒沒有拟定交稿期,也沒有違約金賠償。甚至連二成的定金都是訂方自願給的。
“畫稿的内容要求呢?”
唐清清搖搖頭:“這我也不清楚,說是老闆那位親戚和顧老師協商的。但很奇怪,我的直系告訴我說聽老闆說的,明明不難畫,但不知道為什麼顧老師會拖稿這麼久,今天來也是想拜托姐姐幫我問問進度。”
溫舒白想起今天顧書遲那副無所畏懼的樣子,風輕雲淡一句:沒畫,這誰敢提。
于是隻好尴尬地笑笑:“我會幫你催的,今天有點忙沒來得及。要不,你給我說說你們老闆親戚的名字,我明天去問問?”
唐清清卻搖搖頭:“聽說那親戚來頭不小,但問不出來頭,大家都不知道是誰,怪神秘的。”
“但我也确實不太清楚她和顧老師到底約了什麼稿能拖到現在。”
溫舒白腹诽這老闆親戚來頭不小卻不自己親自去催,反倒叫個底下的小實習生天天去催,還真是挺可笑的。
照理說,有點身份的人出面,顧書遲指不定會看在人面子上動動筆杆子。
唐清清接着說:“不過我們公司叫聖方,姐姐可以在顧老師面前提一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