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舒白瞄了一眼顧書遲的後腦勺,他那不可一世的樣子,她都替他心虛。
“這個,可能暫時還不太行。”
她賠笑了兩聲,實在編不出借口來。
“啊,這樣啊......”
唐清清的語氣有些失落,溫舒白仿佛看見她失望斂眸地坐在工位前,然而自己卻愛莫能助。
“沒事兒姐姐,那麻煩你再幫我催催。”
“不過,我聽他們說之後顧老師會和大boss見面是嗎?”
大boss應該就是周正陽,上次唐清清還一口一個老闆,現在已經改口大boss,看來是在公司混得有些如魚得水了。
隻是她驚訝于原來這種私人聚會的消息也會走漏。
但溫舒白一時不知道該不該提,于是反問起她來:“你指的見面是?”
“噢,我也是聽他們說的,說之後大boss有個什麼活動邀請了顧老師。”
溫舒白聽出來她的口氣有些如釋重負,但看起來,她似乎并不知道這活動其實是家裡的私人壽宴。
“所以我在想,是不是顧老師打算到時候在這個活動上親自給大boss。”
溫舒白咽了咽口水,心說顧書遲要真有這麼善良就好了,但人都要去宴會了,自然免不了當事人找他盤問,至于他要怎麼說怎麼答,那是他的事。
“這個我暫時也沒辦法給你答複,但應該快了......吧。”
“沒事兒姐姐,我今天就是問問,對了,我還要謝謝你。”
“謝我?”
“托你的福,說是顧老師答應去宴會,我上級給我定的DDL也延遲到了那個活動之後。到那個時候我的實習期已經結束了,這事兒也不歸我管了。”
溫舒白聽懂了她的畫外音。
意思是這燙手山芋要丢給下一個倒黴蛋了,唐清清還在電話那頭殷殷猜想着會不會顧書遲在那活動上交稿子,大家都高興,最後這功勞還能落在她身上。
溫舒白在電話這頭沉默地聽着,沒好意思潑她冷水。
這沒頭沒尾的對話顧書遲在駕駛座聽得一清二楚。
她剛挂電話,顧書遲就淡淡丢來一句:“怎麼不跟她說實話。”
“誰敢說啊,你欠人家稿子你還理直氣壯的。”
“我說了,他求我,我就給他畫。”
“你幼不幼稚啊,還求你,人家是誰。”
後面還有半句“你是誰”,但聲音太小也不知道他聽沒聽到。
她原本想說他們身份懸殊,但轉念忽然想到這可是顧書遲。
“那就讓他等着好了。”
但是顧書遲又如何呢。
溫舒白此刻覺得他臉比城牆厚,都拖稿這樣了還光明正大地參加人家的宴會,但她哪裡拗得過他?
溫舒白朝天上翻了個白眼,不想再和他争執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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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回家的時候,溫舒白和雲清說起了這件事。
她将玩偶熊抱在胸前,平躺在床上,将手機開着外放放在自己的身邊。
“那個周正陽也是個怪人。”
“怪人?”
“顧書遲這個做乙方的,對甲方态度差成那個樣子,周正陽居然還請他去宴會?”
雲清那邊嘩嘩啦啦的,不知道在搗鼓些什麼,雜音很大,甚至蓋過了她的聲音,溫舒白沒太聽清楚,翻身将耳朵湊得近了些:“你說啥呢,沒聽清楚。”
聽動靜,雲清是将手機拿了起來:“我剛剛在挑手鍊呢,結果沒注意,掉了個盒子下去,東西撒了一地。”
“我是說啊,有沒有一種可能周正陽和你們顧老師其實本來認識?”
溫舒白想了想,雖然她搜索的關于顧書遲的新聞不算多,但從她聽聞這個名字起,就從未見這兩個名字并排出現在同一個标題裡。
“不可能吧,他倆離得十萬八千裡的。”
“我昨兒給我爹又提了這事兒,我爹說,這倆人指定有什麼關系,不然那麼私人的聚會,憑啥你們顧老師一句話就能把我都攬進去的。你說他跟這周正陽完全不熟我是不信的。”
“再說了,我那天在網上搜了搜,你們顧老師家裡貌似也是有點背景的,指不定這周正陽是他幹爹啥的,萬一跟他父母很熟呢,又或者是什麼商業夥伴之類的。”
溫舒白愣了愣。
這一茬她自己完全沒有想這麼多。
但想到下午顧書遲那大言不慚的樣子,她竟覺得雲清說得很有道理。顧書遲能張口就說讓周正陽求他,按他的脾性,不像是單純口嗨或者開玩笑,但也不像是認的幹爹。
她忽然想起來前不久付姨支支吾吾地說,顧書遲家裡情況複雜。
她至今沒聽誰提起過顧書遲的父母,這些日子裡,不僅沒聽他提起過,也從沒見他和父母聯系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