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舒白先注意到的是曼曦那輛紮眼的跑車。
實在是太張揚。
她想起顧書遲的叮囑,說她來也不要開門,剛說着,人家就真的來了。
但溫舒白想着,既然是顧書遲叮囑過的事,自己就先遵守着,别萬一出事找到她頭上。
于是她蹲下身子來,想着偷摸着躲進畫室,省得被她看見屋内有人,想着等她走了再出來。
然而她才剛摸着地闆走到半道,自己的手機居然響了起來。
她一看,又是個陌生電話。
但她已經習慣了,畢竟這些天太多因為工作上的事來電的陌生電話,于是她趕忙點了接聽。
誰知剛一接聽,對面就傳來一個耳熟的聲音。
“溫小姐,我知道你在家,開門吧。”
她心口一震,聽出來是曼曦的聲音,不過她是怎麼知道自己在顧書遲家裡,又是從哪裡拿到的她的号碼呢。
她悄悄擡起腦袋往窗外瞧,曼曦正背靠在自己跑車的另一端舉着電話跟她通話。
“您是?”
“你知道我是誰。”
“......”
她一時拿不定注意,然而人家都追到家門口了,她決定還是出門問問。
等她慢吞吞走近鐵門,曼曦拿着手機靠在門欄低頭玩手機,聽見動靜這才擡起頭來。
看見溫舒白的第一秒,她鮮豔的紅唇勾了勾。
看起來是真的很喜歡這個口紅色号。
“開門吧。”
“曼小姐,那個,顧老師他現在不在家。”
曼曦笑了笑,似乎早已預料到:“我知道他在躲我。”
躲?
“所以我找你。”
溫舒白倏地睜大了眼,顧書遲躲她,她找自己做什麼?她們兩個不過見過一面。
“找我?”
“嗯,找你。我們聊聊。”
-
溫舒白最後跟着曼曦去的海邊。
顧書遲不讓人進去,曼曦卻執意要同她談話,沒辦法,最後她找了個折中的辦法,她出去。
但因為還在工作時間,不能離開太久,索性她提出,有什麼話就去海邊說。
這個點靠海的地方太陽正盛,溫舒白帶她走的之前付姨帶她走的林蔭小路,僻靜又涼爽,偶爾還能吹到陣陣的海風。
兩個人并肩走了一陣,似乎都在等對方先開口。
“你來顧書遲身邊多久了?”
溫舒白不明白她怎麼突然問起這件事,但還是老實回答了她。
也就兩個多禮拜。
“你知道他這次是去哪裡了嗎?”
溫舒白搖搖頭,顧書遲這人向來行事我行我素,去哪裡做什麼都沒有告訴過她。
“他這是在躲我故意不告訴你呢。”
“所以為什麼要躲你呀。”
分明那天回來的時候,顧書遲還出來見過她。
曼曦垂眸踢開了腳邊的一個小石塊,滾得骨碌碌直響:“因為我倆談崩了。”
“談崩?”
曼曦點點頭:“這次回來是有事要辦,家裡催着我們結婚。”
溫舒白心裡一咯噔,不可思議地睜大眼睛。
此刻,她腦子裡忽然閃過顧書遲那句輕飄飄的“就一朋友”。
都要結婚的關系了,也能叫做“就一朋友”嗎?
但不得不承認,那天她的第六感也告訴她,他撒謊了,但她找不到證據。
于是她試探性地提了一嘴:“所以——其實你就是他的女朋友?”
曼曦嘴角勾了勾,像是一抹苦笑:“算也不算吧,大家都這麼說,或許——”
她頓了頓。
“或許在他心裡不算吧。”
“前些年在美國,好像就是這麼不清不楚地過來了。”
溫舒白不明白什麼叫不清不楚地過來了。
但顧書遲那日異常排斥她提曼曦的畫面,此刻就像影片那樣一幕幕滾動過溫舒白的眼前,她除了詫異,更多的是疑惑。
“我家裡人說着,畢業就希望我們兩個人結婚,所以我畢業了,我也回來了,但是他突然說他不想結婚了。”
曼曦開始絮絮叨叨講起她和顧書遲的事來,溫舒白卻聽得有些恍惚。
“可能你會覺得荒唐吧,但其實我們兩家的婚約在我們很小的時候就定下了。”
“家裡人盼着我結婚,我爺爺奶奶年紀大了,這兩年身體也不行了,家裡催着說早點結婚了結個心願。”
說是家裡人老人那輩迷信玄學,十幾年前找人算過八字,曼曦和顧書遲的八字很合拍,命裡就是天作之合。
結婚不僅有利于家族興旺,還能互旺事業。
顧書遲自幼就天資顯露,長大了更是年少有為,是曼家親選的絕佳女婿,兩家又是世交,金童玉女的早早就定下婚約。
“隻是後來顧書遲家裡出了些事,我們兩家的來往才少了些,父輩遵照老一輩的意思,覺得雖然兩家人來往少了,但還是希望我和顧書遲的婚事不要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