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書遲就是這樣。
上一秒或許還在跟人嘻嘻哈哈,下一秒立馬就能甩出一張臭臉來。
比如現在。
溫舒白強調了幾遍“六年”之後,他又冷下了臉來。
“所以呢?舉辦這個活動的意義是什麼。”
“因為大家都想知道後來發生什麼了啊。”
“後來怎麼樣了,很重要嗎。”
溫舒白重重點了點頭,拔高了音調:“當然重要了,你知不知道我們這些年多麼希望能看到第二冊。”
“而且,明明是你自己寫的那一行字吊人胃口的啊。”
顧書遲雙手交握在腹部,目光聚焦到地闆上,忽然陷入了沉思。
“顧老師?說話呀。”
他這才慢吞吞地問:“你不會打算告訴我,你也想參加吧?”
“我......”
溫舒白仰起下巴,沒想到他會這麼直接,于是鼓起了腮幫子。
其實她本來不想告訴他的,想着自己隻是希望自己的作品能夠被人看見,沒指望得獎什麼的。
而且顧書遲這樣的人大概率也沒什麼興趣去挨着從海量的作品裡挨着挑出來看故事。
“我當然不會參加了。”
她理直氣壯起來。
“我可是你助理,萬一我憑實力得獎,人家還說是因為當你助理開了後門,影響多不好。”
溫舒白可算發現了,自己打從來這裡工作開始,胡說八道的能力日益見長,甚至在顧書遲面前都可以臉不紅心不跳說出這麼一番話來。
空氣中忽然沉默了下來。
再然後,爆發出一聲大笑。
顧書遲剛剛還嚴肅交握的雙手此刻正捧着腹部笑得前仰後合,誇張到還伸出手指抹過眼角,告訴她,自己連眼淚都被她笑出來了。
溫舒白的嘴角一撇,看着他笑倒在沙發上的樣子,舌頭不自覺抵了抵後槽牙:“你笑什麼啊,難道不是?”
顧書遲此刻已經倒在了沙發上,已經笑得有些累了。
“很對,很——有道理。”
他刻意拖長音調,說罷又伸手在空中打了個響指:“那就希望你說到做到了,溫助理。”
溫舒白一臉不高興地瞪了他一眼,不過後知後覺這句話的意思時,她的眼眸又忽然亮了起來。
“意思是——顧老師你同意了?”
他将手臂枕在後腦勺,同她談起條件來:“也不是不行,不過,我有條件。”
“什麼條件?”
“你得答應幫我做一件事。”
“做什麼啊?”
他彎出一抹神秘的笑:“我還沒想好。”
溫舒白又警覺地将手抱在胸前:“我告訴你,我賣藝不賣身。”
“還要我說幾遍,沒人對你的身體感興趣......”
語音剛落,他不自然地咳嗽了兩聲。
溫舒白猜到他和自己想到同一件事去了,于是她伸手拽起一個抱枕朝他扔了過去:“顧書遲你流氓。”
那抱枕正中他那張漂亮的臉蛋。
他伸手抓下抱枕來,斜眼抛來一記眼刀:“是你自己不守規矩的。”
溫舒白咂舌,然而這會兒她沒空跟他繼續大鬧下去了,于是趕緊回到了電腦前,開始劈裡啪啦敲起鍵盤來。
平時她打字斯文,從來沒有這麼用力過,但這一刻明顯就是故意的。
顧書遲也注意到了這動靜,回臉瞄了她一眼,又重問了一遍:“想好沒,要不要跟我交換。”
溫舒白咬了咬下唇,糾結了半晌,終于一副下定決心的樣子,長籲出一口氣:“成交!但是我先說好,我不會幫你做什麼違法亂紀的事。”
顧書遲又撲哧笑出了聲音。
“我之前說什麼來着,你這麼正義,在這當我助理可惜了。”
溫舒白朝他翻了個白眼,趕忙翻出剛剛來電的編輯的電話,給對方回撥了過去。
顧書遲倒在沙發上饒有興緻地打量着她,她于是拿起手機走到花園裡去。
到這裡她終于不用憋着強裝鎮定了,電話剛一接通,她就興高采烈地直奔主題:“您好,您是《少女與貓》的編輯吧?”
“是是是,溫小姐,您這邊有消息了?”
“顧老師這邊已經答應了,您這邊如果有需要簽署的合同煩請寄到公司Rita處就行。”
對方口氣聽着比溫舒白還激動,連連說好,說下午就立馬拟定合同,說先讓溫舒白和顧書遲在線上确認一下,沒問題再寄往公司。
挂斷電話之後,溫舒白站在原地高興得快要蹦起來,完全沒注意到一旁正靠在玻璃窗前注視她的目光。
大概是因為心情好,所以特别有幹勁,整個下午她的工作效率都高了不少。
原本昨晚因為失眠今天一大早就犯困的,到下午的時候整個人都已經恢複了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