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起來之前上樓敲門時,聽見那門邊急切移動着的活物。
那動靜和那爪子撓過門闆細碎的摩擦音——可不就是貓的動靜麼?
這些年她因為自己特殊的體質如此受小貓歡迎,對于那種貓爪撓硬物的聲音還是有些判斷的經驗。
她此刻可以肯定,早先就在那裡移動着的小動物,應該就是貓。
所以,現在隻有兩種可能——
要麼,顧書遲家裡真的藏貓了;要麼,他家真的鬧鬼。
她甯願相信是前者,畢竟那動靜太過真實,并不是什麼神神叨叨的錯覺。
隻是,他在自己的房間裡藏貓做什麼?
她想起這一系列古怪的動靜,小貓急切地在門邊跑來跑去,沒一會兒就咔哒上鎖的門,中途暴躁扔過來趕她離開的砸球聲,還有最最令人費解的——遲遲不願意作聲下樓的顧書遲。
溫舒白想到這裡,忽然想起自己曾經有過的恐怖猜測。
顧書遲不會真的有什麼虐貓傾向吧?
溫舒白忽然瞥見之前顧書遲給過她的一小串鑰匙。
當時她為了避免自己忘記,順手就挂在了自己的鑰匙串上,這會兒正安安靜靜地躺在玄關。
她過去拿起自己的那把鑰匙,想着既然他幹壞事鎖門,她也可以直接用鑰匙開門強行入門。
都這種時候了,她也顧不上什麼規矩不規矩了。
甚至也顧不上肚子餓了,拿着鑰匙就直接跑上樓去,想要聽聽門内的動靜。
果不其然,走到二樓的時候,那時不時傳來的貓叫聲越發清晰,隻是一陣一陣的,從那扇門内傳來。
她豎起耳朵想要細緻通過貓叫的聲音辨識小貓的狀态。
她走到門口,靠着牆角蹲下來,臨近入夜,大概是以為屋裡已經沒人了,這會兒顧書遲的房間不再如下午那般死寂。
但她也不打算暴露自己還留在家裡的事。
她上上下下二樓這麼多次,如果顧書遲真的在這外邊兒長了眼,大概早就從手機裡敲信息讓她不許上來。
但這麼多次,他隻彈過來一個可愛的表情包。
卧室裡再一次傳來了小動物四處移動的聲音,但那時不時迸發出的喵喵叫,似乎并不是被虐待時掙紮的喊叫,倒像是誰在逗玩。
那種聲音嬌嗔又軟糯,隔着門闆,溫舒白似乎都能想象出那小貓的可愛模樣。
門邊時不時會傳來被東西碰撞的聲音,但根據溫舒白的判斷,這聲響像是小貓在玩玩具,玩具被抛來抛去撞到門上的聲音。
聽到這裡,溫舒白抓緊的心終于松了松。
雖然也沒聽見顧書遲在卧室裡的聲音,但起碼感覺得出來,這屋裡的小貓應該玩得很開心。
她握着鑰匙的手又緊了緊,看了看手裡的鑰匙,一時又猶豫了起來,不知道要不要開門進去看看。
她靠在牆邊打算等等看,萬一這是什麼幹壞事的前奏呢。
一時無聊,她給雲清發去了消息,說起了這件事。
她拿不定主意要不要開門進去看看,所以想問問雲清的看法,畢竟上一次是她和自己一起看到的網絡上的帖子。
她敲字的間隙,房内動靜忽然靜了下來。
剛剛還高高興興玩着玩具的小貓這一刻竟然沒了聲音,既不繼續喵喵叫了,也不玩玩具了,就像是察覺到了她的存在那般,讓整個二層樓再一次陷入了死寂。
原本她想着為了不驚擾顧書遲,所以連二樓的燈都沒有開,此刻天色越來越晚,二層原本采光也比一樓差許多,光線也越來越暗。
因為太過安靜,她覺得自己不能再這麼繼續等下去了。
甚至沒有等到雲清的回複,她扶牆站了起來,走到了門口。
她深吸了一口氣,隻覺得心髒猛烈跳動着,來都來了,自然要一探究竟。
在這麼短暫的幾分鐘裡,她的大腦流動過無數種開門後她可能會看見的場面。
于是她掏出鑰匙來。
她一定要解開之前所有離職的助理都沒解開的難題,一定要找出傳得越發玄乎的鬧鬼傳聞的謎底。
她慢慢旋轉着鑰匙,心髒突突跳動着,門的确還上着鎖。
黑暗降臨在了二層的走廊,她聽見門鎖再一次地咔哒作響,宣告着她的勝利。
她輕而易舉地就打開了鎖。
門内忽然又傳來一聲細碎的動靜,但不再有貓叫,倒像是四處亂跑的小貓撞到了箱子。
她趕忙擰開了門,開門的刹那,光線從門縫瀉出,卧室内開着燈。
一陣淡淡的清幽的香氣從屋内散發了出來,她試探着喊了一句:“顧老師?”
沒有回應。
但推門的時候,溫舒白明顯感覺到門下有什麼東西堵着,并沒有那麼容易推開。
她想着可能是顧書遲擱置在門口堵她進門的箱子。
于是她又大力往裡推了推,将門縫推得更開一些,足以容納她的身闆溜進這間卧室。
卧室内開着燈,大概是因為在門口走廊呆得太久,以至于暖光燈照到她身上時候,她都覺得有些刺眼。
這間卧室比她想象中要大得多。
進門時直接映入眼簾的并不是卧房,而是一條小型的長走廊,走廊上貼着暗金色的壁紙,金絲勾勒的邊線被暖光燈照得隐隐泛着淺金色的光芒。
走廊兩壁連着兩扇門。
一面是衣帽間,另一面是衛生間。
卧室裡安安靜靜,她往門腳看了看,這裡的确堆了一個黑色的箱子,像是一種裝飾用的迷你型櫥櫃。
能出現在這裡,很明顯是有意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