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舒白白天的時候已經和編輯重新商量過時間,說最遲周五前會給答複。
畢竟事發突然,雖然出版社那邊着急,但是他們也知道,光對溫舒白施壓沒有任何意義。
畢竟那顧書遲躺在床上,萬一真成植物人就是動不了手了呢。
魏斯庭又在電話裡安慰了她幾句,她這才稍稍放下心來。
她将包挂上肩,掐着點打算下班,忽然瞥見手機上來了顧書遲的回複。
她剛剛從二樓下來時給他發去的消息,他這會兒才回。
于是她點開聊天框,發現那個烏漆嘛黑的頭像居然破天荒給她發來一個可愛的表情包。
可愛的、表情包?!
是粉色系的簡筆畫卡通小人在揮手,上面挂着兩個藝術字體:拜拜。
她反複确認了一遍這個人的資料卡,點開又關閉,的确是顧書遲沒錯。
他今天真的很怪。
平日他連個經典的emoji都不會發,這會兒居然給她發這麼可愛的表情包,感覺真是腦子燒壞了。
不過她也沒多想,覺得可能他圖方便随手點的。
她剛打算熄屏離開,聊天框又來了一條消息。
一串完全看不懂的亂碼。
數字符号和字母胡亂組合在一起,剛發出來不到一分鐘,還不等溫舒白問這是什麼意思就被顧書遲緊急撤回了。
“搞什麼鬼啊這是。”
她捏着手機,又往二樓瞥了一眼,這家夥精神不正常了?
她又站在那裡等了一會兒,想着會不會是顧書遲有話想說,然而等了片刻,除了這一反常态的可愛表情包和那一串緊急撤回的亂碼,他什麼也沒再發。
溫舒白撓了撓腦袋,這次沒有猶豫,她徑直上了樓去。
走到門口,直接敲他的門:“顧老師?”
還是不說話。
這次溫舒白真的有些生氣了,明明都醒着,明明還在手機上發消息,為什麼要裝不說話?
“顧書遲你到底想怎麼的,有空發消息沒空說句話是吧。”
“......”
這次連扔皮球砸門的動靜都沒了。
溫舒白站在原地一臉鄙棄地盯着這扇門,她此刻真的非常希望自己能有一雙穿透折扇門的眼睛,她要看看顧書遲這怪人到底在裡面幹什麼。
門内外的兩個人像對峙對陣的兩個營。
溫舒白站在這裡,腦子裡忽然冒出一個念頭——她今天非要問個清楚。
她就守着不走了,難不成他還能一直不出來?
他可以在工作時間躲着她,等她下班再出來,那她隻要不走,不久能逮住他個現行?
她嘴角一歪,想着晚些時候付姨他們應該還會來給顧書遲做晚餐,指不定他以為她走了,自己下樓來了也說不定?
溫舒白現在覺得,自己早上下午的時候還是太老實了,顧書遲說不許上樓她就真不上樓,魏斯庭和付姨上上下下幾次,她但凡偷摸跟着上去一次都能搞明白這人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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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舒白于是重新坐回電腦前,想着就當是自己加班了,既然是加班,蹭個晚飯也是理所應當。
不過這個點兒,她确實沒什麼心思工作了,于是伏在桌前,打算看看有沒有什麼新的熱搜。
然而慣性使然,她還是先點開了之前那個粉絲群,想爬爬樓。
今天的群聊格外熱鬧,溫舒白仔仔細細地爬樓找話題,一眼就瞄見了那句“二創的活動”。
她有些詫異,這事兒是怎麼走漏風聲的?
這群裡一個人先提起的這件事,說自己有點人脈,打聽到了出版社想要在六周年舉行活動,大家都來了興趣,現在一個個都管他叫“人脈哥”。
左一口人脈哥右一口人脈哥的給那人捧得不亦樂乎。
于是他越說越多,連顧書遲生病的事兒都知道。
雖然沒人知道作者本人是顧書遲,但是這位人脈哥非常信誓旦旦地告訴大家,說漫畫的作者确實生病了。
【生什麼病啊?】
【之前不是說得了絕症治不好了才不畫了?】
【天哪,我哭了,作者大大你可千萬不要死了啊。】
......
之前傳作者得重病的、死了的、移民的、和女朋友私奔的什麼都有,但大家似乎唯獨對于“就是得病了”這個理由非常信服。
畢竟小說裡,那些天賦異禀的創作者不是英年早逝就是命運多舛的,總要填充點悲劇色彩才能襯托得才華的可貴。
溫舒白捏着手機,一個勁兒搖頭——有話不能說,憋着堵得心慌。
要說人脈,她恐怕才是群裡最大的“人脈姐”。
但她不能說。
隻是她看着這人脈哥的頭像,頗為陌生,之前似乎沒怎麼見着他發言,也就突然說起活動的時候,才突然冒泡。
她點開這人的頭像,資料卡簡單明了,看不出是誰,也看不見朋友圈。
但他抖落出來的這些消息,倒是一條比一條真。
溫舒白看着,竟真的覺得這人有兩把刷子,倒真有幾分像是出版社那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