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譚的夜空被血色閃電撕成碎片。

蝙蝠俠的披風在暴雨中獵獵作響，他蹲在滴水獸上，看着下方街道上那個扭曲的身體——萊昂納多的脊椎已經異變成節肢動物的形态，六隻複眼在黑暗中泛着橙光。

“羅賓，封鎖東區下水道出口。”蝙蝠俠的聲音通過加密頻道傳出，“神谕，我要這個怪物的全部資料。”

“正在調取——等等！”神谕的聲音突然緊繃，“蝙蝠俠，你右側大樓！”

一道金橙色火炎劃破雨幕，安妮塔·彭格列-傑索踏着死氣之炎從天而降。

羊皮底的高跟鞋踩在積水裡，濺起的每一滴水珠在觸碰到那種火炎的瞬間都凝固成流光溢彩的冰晶。

“晚上好，蝙蝠俠。”她甚至沒往上看一眼，“看來我們盯上了同個獵物。”

看了一眼這位聲名顯赫的女繼承人，蝙蝠俠知道她一直在，卻也沒料想到她竟然還會前來幫忙，他瞥了一眼同步降落在自己身後的紅羅賓

到底沒再多說些什麼

夜翼的卡裡棍在黑暗中劃出藍光，“好久不見，傑索小姐”自從她救了提姆，還拿回提姆的脾髒以後，迪克的好感度那算是直線上升

他還參與斯蒂芬妮的賭局，賭這位傑索小姐什麼時候會成為他們中的一員——他押了半年，希望提姆給力！

“彭格列。”紅羅賓的聲音突然插入頻道，帶着微妙的緊繃感，“我的...朋友。”

這是提姆·德雷克第一次在家族成員面前使用“彭格列”這個稱呼，來稱呼安妮塔，大家都知道他不願意面對安妮塔的這個身份——這次是為什麼？

萊昂納多發出刺耳的笑聲，他的聲帶像是被岩漿灼燒過“我們高貴的彭格列大小姐帶着她的騎士團來了？可惜已經——”

話音未落，一發冰凍彈精準命中他的喉嚨。

遠處大廈頂端，加百列收起狙擊槍，冰藍色的雨之炎在槍管上緩緩熄滅。

他進入彭格列家族之後，由安妮塔和藏薩斯·彭格列親自教導射擊，加上曾經過于優越的“全知視角”經驗，加百列是如今彭格列家族内當之無愧“第一狙擊手”

哥譚的暴雨在瞬間凝固。

2011A1抵在萊昂納多扭曲的額頭上，槍管泛着冷鐵的光澤。

安妮塔紫羅蘭色眼眸中翻湧着比夜色更深的殺意，指節因過度用力而泛白。

“渣滓，”她的聲音輕得像在念死刑判決，“若是你不撞到我面前來，我姑且還能留你當個标本。”

蝙蝠俠的護目鏡閃過一道藍光。他能感覺到這個安妮塔·彭格列周身萦繞的殺氣——那不是街頭鬥毆的狠厲，而是世代掌權者才有的、實打實由權力和資源堆砌而來的，對生命絕對的漠視。

他當年第一次見到澤田綱吉的時候，二十出頭澤田綱吉都沒有如此狠戾殺意，安妮塔·彭格列年紀輕輕，怎麼會有如此氣場——“這是我的城市。”

他低沉地警告，卻罕見地沒有上前制止。某種直覺讓他選擇觀望，這個惡魔是為了安妮塔·彭格列而來……那之前的小醜呢

安妮塔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巧了。”鞋跟碾碎地面一塊碎石，“這廢物也是彭格列的生物性資産。”她在最後四個字上咬了重音，仿佛在強迫自己用這個冰冷的術語，而不是更貼切的“畜生”。

提姆的呼吸一滞。

他太熟悉安妮塔這種語氣——每當她提起那個抛棄她的母親時，總會用這種精确到殘忍的措辭來掩飾情緒。

他的手指已經按在緊急聯絡鍵上，随時準備呼叫蝙蝠洞的支援。

萊昂納多的身體突然像融化的蠟像般扭曲，脊椎刺破皮膚，化作節肢動物般的尖刺。煉獄領主的虛影在他背後完全實體化，六隻複眼同時鎖定安妮塔。

“你以為...就憑這些蝼蟻......”

夜翼的卡裡棍突然脫手，被一種無形的力量彈飛。提姆的掌機發出刺耳的警報，能量讀數瞬間爆表。“安妮塔！”他的聲音幾乎破音，“快退——”

安妮塔卻恍若未聞，她在警報聲中連開三槍，子彈精準地穿過萊昂納多的眉心、咽喉和心髒。

提姆不顧一切地撲過去，将她整個卷入自己懷中——

預期的爆炸沒有發生。

橙紅火光照亮安妮塔驟然收縮的瞳孔，

萊昂納多破碎的頭顱懸浮在空中，每個晶體碎片都映照出不同的地獄圖景——她看見獄寺景和被釘在燃燒的玫瑰家徽上，看見加百列由雨之火炎凝成的羽翼再一次凋零，看見年邁的管家用身體堵住槍眼時炸開的血花……

焦屍們在幻境中整齊排列，壘砌成一座尖塔，

向前，向左，向右，向後，每一張臉她都能清楚的叫出名字，每一個人她都能記得他們為她做過什麼，每張扭曲的面容都保留着死前最後一刻的驚惶——

“安妮塔！”提姆的呼喚像是隔着重洋

警報聲尖銳如喪鐘，少女機械地擡起配槍，槍響在密閉空間炸開。子彈穿透萊昂納多殘軀的瞬間，飛濺的卻不是鮮血，而是更多折射着死亡預言的晶體碎片。

萊昂納多蠕動的聲帶發出地獄回響：“看看卡塔尼亞的晚宴啊...”

幻象突然更加清晰，安妮塔看見自己跪在滿地血泊裡，瑪蒂爾德成員們的眼球漂浮在香槟杯中作他人慶賀，嬰兒的啼哭被火焰吞沒。

彭格列指環滾落泥濘的聲響，竟比顱骨碎裂的聲音更清晰

“這就是未來，我親愛的彭格列大小姐。”萊昂納多的聲音從每個晶體碎片中傳來，“我們地獄見。”

我來這裡隻是為了告訴你：

我已經成為了真正的惡魔，我們不死不休——直到魂飛魄散。

蝙蝠镖破空而至，卻在接觸晶體的瞬間汽化，

在高溫中汽化的滋滋聲裡，

“沒用的，蝙蝠們。”萊昂納多殘餘的軀體在地上蠕動，聲帶發出岩漿沸騰般的聲響，“這是惡魔的複仇——”

靛色火炎突然暴漲，卻在觸及幻象的瞬間被反噬。

“很美的預言，不是嗎？”他看上去就像一個從沒真正做過人類的惡魔“現在，讓我們把它變成現——”

當那根脊椎骨如惡魔之尾般高高揚起時，

黃金雕刻而成的古老橄榄枝終于被主人緩緩褪下，德爾斐銘文在矛身亮起的刹那，象征王權的紫色矛纓迎風而動。

“噗哧——”金屬穿透血肉的聲響異常清脆，矛尖攪碎心髒時帶出的不是血液，而是無數崩解的幻象碎片。

一柄泛着金光的長矛突然貫穿他的胸腔，赫菲斯托斯親自鍛造的星辰銀矛尖薄如思想之鋒，靛色與橙色的火炎交織于此。

“幻術師的第一課。”安妮塔轉動長矛，看着萊昂納多驚愕的面容在火炎中扭曲，“真正的噩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