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郎在小凳子上坐直了身體,雙膝并攏,手臂伸直了手掌放在大腿上,一副乖乖的樣子,程銳忽然希望自己有三頭六臂,這樣就可以一直看着他的夫郎,但是轉念一想,又怕吓到他,自己倒是莫名的笑了。
“夫君,你在笑什麼呀?月兒很好笑嗎?”
程銳帶着笑搖了搖頭,把洗好的草藥放在幹淨的竹曬裡放在竈台上晾幹,回頭摸了摸他的頭。
“夫君抱你回去?”
“不要。”
“可是夫君要回房了,月兒今晚要去找爹爹們嗎?月兒是小孩子呀?”
哥兒聞言,皺着眉頭抿着唇,就這麼擡眼看他,卻又乖乖地朝他伸出了雙手。
“那就回去吧。”
矜持的語氣,頗有幾分纡尊降貴的意思,程銳單膝蹲下來,拉過他的手輕吻了一下,将人穩穩抱起。
“起駕咯。”
韓月被抱到側廳寬大的椅子上,程銳蹲在地上在給他脫鞋。哥兒有幾分不好意思地往椅子裡退縮,卻被男人握住了纖瘦的腳腕不得動彈,隻好開口小聲地求他。
“夫君……”
程銳擡起頭來看他,但是手上的勁卻沒卸掉半分,依然扣住哥兒的腳踝,表情卻很溫柔。
“月兒今天腿還疼嗎?”
韓月搖了搖頭,其實本來就不是很痛,他忍忍就過去了,他昨天隻是想多賴着夫君一點,沒想到程銳今天一早上就去給他請大夫了。
他隻是摔了一下,又沒有傷到骨頭,哪裡需要請大夫這麼嚴重,就算他的父親們,在家境寬裕的時候也不會這麼做。
程銳好像有點太寶貝他了。
哥兒忽然笑起來,在燭火閃動裡顯得更加奪目,程銳被吸引了全部心神,手上的力氣也小了幾分,韓月伸直了腳,腳尖輕輕落在男人的膝蓋上,不急不緩地畫了一個圈。
“夫君今天去做什麼了?在外面冷不冷?”
大手從腳腕滑下,托住了他的腳後跟往前,讓他在男人的膝蓋上踩實了。
“去給月兒找大夫了,但是大夫年紀大了,雪天不便出門,就叫我帶着藥草回來了,我去看看它們幹了沒有。”
程銳的聲音聽不出什麼來,但一定是瞞了他什麼。
哥兒悶悶不樂地拍了一下堅硬的椅子,雙手撐在身側又死死抿住了唇。
因為怕夫郎着急,所以程銳沒在廚房處理這些草藥,而是端到側廳,在夫郎面前慢慢磨的。
隻是夫郎今天為什麼一直這樣盯着他?
他身上哪裡沒有處理幹淨嗎?因為心虛,所以程銳也不敢和夫郎對視,借着要磨藥草一直低着頭。
家裡沒有研缽,所以程銳挑了一隻大碗,将草藥放在裡面,又取了一隻小碗,用粗粝的碗底打着圈的去磨大碗裡的藥草,不多時,大碗裡就出現綠色的汁液。
程銳真的很聰明,很會因地制宜……
想着想着,韓月突然咬了自己一下。他明明是要問程銳今天到底做什麼去了,怎麼突然開始誇他!
哥兒強迫自己收回心思,但是嘴巴卻很誠實。
“夫君好聰明,是在給月兒磨藥嗎?”
“對呀。”
韓月撚起一片還沒有開始研磨的葉片在指尖轉了幾圈,放到了鼻子底下聞了聞,垂眼看着手裡這除了葉背有一條白線外,幾乎和野草沒什麼區别的藥草,有點不确定的開口。
“這藥草好新鮮。”
夫郎的語氣沒什麼問題,程銳又在磨藥,因此就順着回答了他。
“是啊,很新鮮。”
“新鮮得像剛摘下的”,哥兒頓了頓,語氣變了,“夫君不是說大夫年紀大了嗎?他老人家還能這麼勤快?”
“有……有徒弟……”
“夫君沒有幫忙嗎?”
“幫,幫了,一點點,很快的。”
“那夫君為何一直不回來?”
哥兒不知道猜了些什麼,面無表情地看他,但是嘴巴不自覺的抿起,程銳知道這是他不開心的小動作,停下了手裡的動作來抱他。
還在不開心的夫郎側臉不理他,手卻回抱了他,程銳低聲一笑,把人抱進懷裡輕輕拍了拍他的背。
“月兒是想我了嗎?隻是一天沒有見面而已,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月兒這麼想我?”
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他原來這麼想念程銳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