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過後,長輩們還是沒有回來,程銳面無表情地把給他們留的飯菜收好,一旁熟睡的哥兒見他這樣,小聲地說了一句,“阿爹他們今天應該會回來的吧?,應該不會剩的。”
程銳不喜歡剩菜剩飯,但是一般為了節省柴火,大家都是一次把一天或者幾天的飯菜做好,雖然他們家現在整天都燒着柴火,不用擔心這個問題,但有時候難免會剩些。
“什麼?”
程銳沒聽清夫郎嘀嘀咕咕在說什麼,他剛才在想嶽丈們可能會忘了買蜂蠟回來,他明天是自己上街還是帶上夫郎,不知道明天會不會下雪。
他之前不怎麼關注天氣,到這裡也是觀察了許久也看不懂他們怎麼知道要不要下雪的,尤其是陰沉的時候,明明每天都是一樣的。
“沒什麼。”
夫郎剛洗完他們用的兩個碗,擦幹了手在看他,程銳忽然感覺心裡一空,有點想不起他之前晚飯過後會做什麼了。
忙着上位的時候好像沒有晚飯這個概念,穩定之後也大多在加班,有時候會和朋友們玩,但更多的時候會回到他為一個完美的不存在的對象準備的愛巢裡。
他那時在做什麼?明明隻是幾個月前的事情,但是想起來卻很模糊,他現在更多能回想起來的是夫郎的模樣。
因為等待晚歸的他而昏昏欲睡的夫郎,教他做手工的夫郎,和他一起規劃未來的夫郎……
其實鄉下的日子很無趣,忙的時候隻有辛苦重複的勞作,閑的時候偶爾有些消遣,也要花錢,所以很多人愛把一些雞毛蒜皮的事誇大,重複,直到新的談資出現。
他和韓月做了什麼呢?其實仔細想想,什麼也沒做,哥兒不是健談的類型,生活也乏善可陳,更多的時候隻是安靜地做着事,等到了時候就入睡了。
但是他好像有點沉迷于這種日子,不是剛來的那幾天那樣,帶着哄騙的說服自己留下來,履行作為伴侶的義務,去喜歡照顧夫郎,而是無論如何,他真的想要回到這裡。
程銳突然這麼感慨了一通,抱着毫不知情的夫郎,在他脖子旁蹭,自然而然地就說了一句,“要是阿爹他們不回來就好了。”
話一說出口,感覺到懷裡人愣住的那一秒,程銳就後悔了,還沒有來得及解釋,就聽見夫郎有些可憐的聲音。
“夫君,不想和阿爹阿父住在一起嗎?”
“不是不是!”程銳連忙否認,看着夫郎有點失落的眼睛,無奈地笑了,“不是不想和阿爹們住在一起,隻是我剛才想到,如果月兒隻和我住,那月兒是不是每天隻能和我一個人說話,每天這樣和我寸步不離了。”
韓月回想了一下這個阿爹們不在的下午,臉上一紅,說話也不明白了,“可是,可是……”
哥兒可是了半天,沒有下文,程銳直接将他抱回了房。
突然的騰空讓韓月下意識去勾男人的脖子,但是牽動了還有些酸的腰,于是又想起了下午怎麼也不肯停的程銳,突然清醒過來,小聲接上了剛才的話,“才不要隻和你住在一起呢。”
美人在懷,程銳才不計較這點口頭上的東西,把人抱高了些親了親夫郎的額頭,輕笑道,“可惜現在家裡隻有我了。”
哥兒被抱到墊得柔軟的椅子上,程銳取了毯子來為他蓋腳,桌底下是之前預鋪的竹管,脫了鞋踩在上面熱熱的。
“夫君,我們要做什麼啊?”
程銳取了蠟燭來點亮,蓋好火折子後,屈起指節刮了刮他的鼻尖。
“教月兒念書好不好?”
這是一把雙人椅,坐下他們綽綽有餘,可是程銳取了東西回來,卻把他抱在懷裡,這樣要怎麼寫字呢?
剛把夫郎抱在懷裡,程銳就後悔了,這樣他根本集中不了精力。
夫郎骨架纖細,前些年的虧空又還沒有補回來,他隻要一隻手就能輕易圈環住,不得動彈。本來不該欣賞這樣略微病态的審美,但是那種能輕易将伴侶禁锢的掌控感,還是讓他從靈魂深處泛起陣陣酥麻爽感。
不同于夫郎給予他的順從,這是完全可以由他掌控的一切。
哥兒被抱過來說是要教他寫字,但是程銳從剛才到現在就隻是在蹭他,根本沒有要教他的意思,而且這個頭真的是沉沉的,他感覺像被大狗從後面撲倒了。
“程銳!”
“怎麼了月兒?夫君在呢。”
夫郎一聲低斥完全沒有引起程銳的警覺,反而更加過分地貼近夫郎的發絲,深深地吸了一口。
“你!”
韓月在意識到他做了什麼之後,腦子裡有一瞬間的空白。
他真的害怕程銳會突然舔他。
“夫君……”
“唔,月兒,怎麼了?”
程銳的聲音有一點迷離,夫郎下午入睡之前才洗過頭發。明明都是一樣的皂角,為什麼月兒身上的味道會這麼香?
不像是衣服上沾染的味道,好像是,好像是和體溫一起散發出來的,怎麼能這麼好聞?他感覺自己好像要醉了。
不過程銳到底是沒有機會徹底沉醉在這迷人的香氣裡,被氣急敗壞的夫郎狠狠地肘擊了好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