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兒……”
身後男人的聲音有些幽怨,韓月壓了壓嘴角,正準備轉身去哄人的時候,腰卻被大手掐住。
可憐的哥兒被撓得眼淚都掉了,笑聲回蕩在屋裡,但是男人卻任他如何求饒也不肯停手。
“程銳!嗚,哈哈哈……夫君,求求你,夫君……”
“傻狗會停下嗎?”
男人聲音裡還帶着故作冷硬的威脅,韓月笑到有些頭暈,搖了搖頭,暈不擇言了,“不是傻狗,是好狗。”
好狗……
程銳咬牙切齒了一秒,看着懷裡正笑着準備摸他的夫郎,又瞬間接受了這個身份,自己把臉伸了過去。
“夫君最好了。”
玩鬧過,夫郎的聲音軟乎乎的,程銳閉上眼暗自回味了兩秒,又把人松開了。
“今天本來是想教月兒簡單的控筆的,但是沒想到月兒這麼聰明。”程銳說到興頭上,又湊過去親了親夫郎的臉,不知道是在獎勵誰,“月兒比我厲害,所以月兒想要先學些什麼字?”
程銳那熟悉的聲音說出了陌生的話,即使是在他的夢裡,他也沒有想過自己還能有學習認字的一天,哪怕男人買了紙筆回來,他依然認為那是離他遙遠的東西,是程銳買回來自己做正事用的,和他沒關系,因此他也不過問。
我想……
程銳還在等他的回答,他的腦子裡卻全是提問的人。
正在抱着他的那雙有力的手,正在等待答案的程銳,還有以往,在他心裡千面百面都是如何好的程銳。
“教月兒寫寫你的名字吧,夫君。”
程銳一瞬間大腦空白,說不上來那一秒鐘是什麼感覺,機械地寫下了自己的姓名,直到夫郎接過筆,又在旁邊寫上了他的名字。
兩人的名字在白紙上并列,程銳第一次感受到了一種陌生的感覺,他形容不上來,但是心裡卻泛起甜蜜的,溫暖的,眷戀的情緒來。
說不清楚,他和夫郎,到底是誰更需要誰些。
“月兒……”
程銳的聲音低低的,韓月已經習慣了這種呼喚,熟稔地湊過去親了親需要安撫的男人。
“唔,月兒……”
被簡單安撫的男人卻更加渴求了,無意識地在夫郎頸間輕蹭,又得到一個甜蜜輕柔的吻。
程銳哼哼唧唧地抱着夫郎耍了好一會兒賴,終于提起筆洋洋灑灑地開始寫了起來,旁邊的哥兒也看得很認真。
男人的字很好看,他沒念過書,形容不出來,但是這是他見過的字裡最好的。
“夫君,你寫了什麼呀?”
啊?
程銳剛才寫得很爽,被夫郎這麼一問才延遲地感覺到了羞恥。
“沒……沒什麼。”
程銳伸手想把還未幹透的紙收折起來,卻被認真的夫郎攔住了。
“這是,我的名字。”夫郎的手指劃過,停在他的名字上,“這是你的名字。”
“夫君在寫我們嗎?”
夫郎的表情太過純真,甚至還帶着求知探索欲,程銳看着紙上那些興起之作,瞬間臉紅透了,有些心虛地結巴,“月,月兒,這些,昂,這些……夫君把它們收起來,好不好?”
他們的卧房不算大,程銳左右環視了一圈,決定把這個東西壓到箱子底下去。
韓月全程無言地看着慌亂的男人在他眼皮子底下藏東西,也沒提醒,而是默默的記下了。
二人胡亂鬧了一通,字沒學到幾個,卻又要到吃飯的時候了,程銳放完東西回來,聽見嶽丈叫吃飯的聲音,心裡暗自松了一口氣,露出一個自認為無懈可擊的笑容來。
“哎呀,怎麼就到吃飯的時候了,月兒,時間過得好快,你說是不是?”
确實,希望時間也能很快過到他徹底識字的那一天。
韓月點點頭,和正在收拾筆墨的男人一起出去了。
家裡無事,今天是父親們做飯,兩菜一湯,一個是韓月愛吃的煎豆腐,另一道是程銳喜歡的炒肉,夫夫倆一出來就知道了父親們的心意,也是齊齊道謝。
“阿爹今天給我炒了肉片嗎?謝謝阿爹。”
程銳接過嶽父盛滿的飯碗,有點不好意思地道了謝,林菱坐下來拖了拖椅子。
“你阿爹見這肉在外面凍硬了好切,所以今天炒了肉片吃,但是我看着他好像有幾片沒切好,你小心不要吃到了,讓他自己吃。”
飯桌上,一家人為這句促狹的話笑開。
漂亮的五花肉,被切得極薄,在鍋裡随便翻炒一下,油脂就溢出,卷出弧度來,将醬料裹在其中,入味又鮮嫩,甚至還有點彈脆。
程銳以前是不吃肥肉的,但是現在也能欣然接受了,因為這裡的肉有一種很難得的肉味,卻一點也不腥臊,而且口感也很有意思,再配上他嶽丈做的獨家醬料,居然是他以前也沒有吃到過的新鮮口味。
難免讓他有些好奇,但是沒想到居然會被記下來,又經常特意給他做。
韓月愛吃的煎豆腐是這裡的特産,一塊被壓實的方正豆腐在火邊被完全熏幹,切出來的豆腐片硬得像樹皮一樣,但是放在油裡煎過,又會變得膨脹酥脆,直接吃也很好吃,是這裡的人家冬天經常囤的東西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