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元節的熱鬧過後,隻剩下甯靜。
封西岩打開窗戶,透風,一些細雨飄進來,又急忙關上。
在關上時,聽到了外面傳來楊谵的聲音,“封姑娘,有你的信。”
封西岩一喜,忙打開門,接了楊谵遞來的信筒,剛接到手,就納悶地看向他。
楊谵來時,得到魯閱常的囑咐,封姑娘嗓子不适,看她滿眼希冀,又納悶,怕她不理解,忙解釋道,“大人之前,常會給你父親寫信噓寒問暖,送去布匹和金銀。”
“這個我知道。”封西岩擡手,揉揉悶痛的脖子,聽着他的話,點點頭,遂打開了信筒,這次與上次不同,上次那隻信筒,是魯閱常帶在身邊很久了,有一種泛黃的印迹。這次的,信筒還有些泛青,打開後,散發出清幽的香氣。
楊谵在邊上,靜靜地觀看。
封西岩看着看着,就已經出現了一些關于郭微清的字眼。
封西岩垂下信紙,慢慢攥攏在手中,重重地咳嗽了幾聲,清清嗓子,直至嗓子裡悶痛散去,走到郭微清的客房前,沒有敲門,直接問了,“你出來,我有事問你。”
話音剛剛落下,門就打開了,封西岩驚疑地後退了兩步,“你...你?”
郭微清伸手,輕輕地點了她的額頭,“我正要出來,你就來了。怎麼了,找我什麼事?”
封西岩沒來得及躲,額頭上就這麼被他輕輕點了一下,蹙眉看他,“你什麼時候找過我爸媽?”
郭微清環着雙手,瞟了一眼在她身後的楊谵,悶悶地咳了一聲,背靠着門框。
郭微清注意着她的面色,“他們失蹤後,我就開始找,找到的時候,你就入職研究院。不過,王院長為什麼要瞞着你,我就不知道緣由了。”
他低眸,看她手中的信筒,眉頭輕擡,唇角上揚,略顯得意,“封叔叔,真會掐時間。”
封西岩捏緊手中的信紙,閉上眼睛,深呼吸,再擡頭看郭微清,雖然很讨厭他的纨绔和高高在上,但在這件事情上面,是真心感謝他的,“謝謝。”
郭微清面容得意,瞥見背過身去的楊谵回過身,才正色起來,“不客氣。”
店夥計拎着食盒上來,恭恭敬敬地對封西岩道,“虞姑娘,這治療高熱的藥都熬好了,你趁熱喝。”
封西岩隻聽到藥,眉頭一皺,都有着苦澀。
店夥計又輕聲道,“還準備了蜜餞,這藥是苦,喝完後,吃點蜜餞壓壓。”
他說完,轉臉看向楊谵,略微好奇地問道,“楊管家,這一大早,我就看見縣令獨自出城……”
“大人的父親病重。”楊谵看他滿眼的好奇,忙糾正道,“回去探視。”
封西岩蹙眉,拖延等到店夥計離開後,才把盛滿褐色湯汁的碗往前一推,裡面的湯藥半分未減。
郭微清輕微搖頭,輕歎了一聲。
楊谵鞋尖蹭了蹭木闆,猶豫了片刻,還是說出來,“魯大人他這一去探親,要很長時間才能回來,你們有什麼打算?”
郭微清直白地問,“呵,他還真管上我們了?”
楊谵擰眉,幹巴巴地笑,“這也是擔心你們,人生地不熟,怕出什麼岔子。”
郭微清朝他揮揮手,随性一說,“不用,他自己的事情,都快招架不住了,沒必要把時間浪費在我們身上。”
楊谵擰眉,不解其意,電光火石之間,眼睛一亮,一時的哽咽,“你說什麼,他、他會怎麼樣?”
楊谵問完,發現封西岩的臉色有了些變化,頓覺他說的不假,忙俯身去問,眼眶不忍紅了,“請問,他會怎麼樣?”
郭微清撐着下巴,歪頭看他,滿眼的審視,“你很在乎他的生死?”
“在乎,我這條賤命,就是他救的。”楊谵看他們二人的目光充滿疑慮,魯閱常交代的說辭在喉頭轉了幾圈,稍微遲疑了一下,慢慢說出。
“别看他成天沉着一張臉,看誰都不順眼,在桌上動不動就砸碗摔杯,拒人于千裡,起初與封姑娘初遇,就動殺心,也是不得已,他的父親常年給給他寫信,讓他娶妻納妾,為魯家開枝散葉,他煩悶,隻好在外表上,添了這些不雅的舉止。”
郭微清正色起來,皺眉問,“他有苦衷?”
楊谵震驚問,“你們不是、知道他的生平嗎?怎麼反過來問我了?”
楊谵心裡也在腹诽,不是有什麼幹預,可扭轉乾坤嗎?
郭微清仍撐着下巴,偏着腦袋望向封西岩,滿不在意,口氣很是無所謂,“知道又怎麼樣?西宋國的野史,正史,地方志,是記錄他很多事情。這苦衷嘛,是看到隻言片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