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那上頭或許會有什麽線索,但我也知道自己忍受力的極限。
"先、先不了......大人對此可有何發現?"
那仵作答:"人皮鋪展于案上,切口平整,無明顯拉扯撕裂痕迹,應為整張剝離後即刻處理。皮面乾淨,無刺青無字迹,亦無藥物殘留。"
他語氣冷靜得像在說今日天氣如何,我卻覺得嵴背一陣發涼。
那不是皮,是一個人,曾經活生生站在這世上的人。
我低聲道:"記錄下來吧,之後再細查。"
"蘇姑娘,你看出什麽來了?"我差點驚叫出聲,才發現是譽王在旁詢問。
"是,而且我有一個不祥的預感。"我發現自己的聲音逐漸急促,"兇手極有可能會繼續作案。我們時間不多了,殿下,可否即刻返回府衙讓我查看證物?我想确認最後幾件事,其馀的推斷我在路上與您細說。"
譽王聞言,微微颔首,語氣如常從容:"既如此,随我返府。"
大批人馬立即又整裝折返稍早離開的府衙,途中我邊說道:"殿下,微臣之前提過這兩起命案手法極為相似,應是同一人所為,此人約在25至40歲之間,具備以下特徵......"
譽王點頭示意我繼續。夕陽西照,為他俊朗的側臉鍍上一層金邊,使人心跳加速。我努力克制住自己不合時宜的胡思亂想,專注于眼前的案情。
"義莊驗屍時我已提過兇手受過專業訓練,鑒于他能取得特殊藥物與工具,也許有官方背景,至少與某個體制相關。"
見譽王靜靜聽着,我道:"他能自由進出高官宅邸卻無人警覺,有兩種可能,其一,先前所說之官方身分,其二,扮作下人混入其中。"
"更重要的是......他不是随機作案。兩位死者皆與官場有牽連,死法又極具儀式感,像是在懲罰某種『虛僞』。 "
我正要再說些什麽,譽王卻忽然開口,語氣平靜的替我續了一句:
"動機是復仇。他的目标看似無交集,階層也不同,實則皆與權貴有關。這不是單純的殺人,而是在傳訊——而他,很可能還沒停手。"
我一怔,沒想到他會直接說出我心中所想。抿了抿唇,悄悄看了他一眼。譽王沒再多言,隻讓馬悄然加速了些。枉費我這番推論,恐怕他心中早有定數了吧!
我一回到府衙便請人帶路直奔證物室,不一回便找到我要的那東西,李侍郎家昨日的出入人員名冊,若兇手真有官方身分,極可能不特意隐藏而是自然混入,隻要找到有進無出的人,就離目标不遠了。
我請府丞身邊的幾名書吏幫忙對照出入登記是否有所不同,自己也着急地翻看起來。
然而,我逐一檢查裡頭的所有名字,卻是絲毫不差,我詢問那幾名小吏,得到的也是一樣的答案。
兇手很聰明,至少知道有人會查到這一步。
我懊惱的敲着自己腦袋,酒缸案的案發現場我已看過,我決定先看看侍郎家的證物。
突然其中一件物什引起了我的注意,證物中帶回了一本李侍郎案前未合上的書,我發現那處書頁有壓痕與微妙的香氣,像是貼過某種摺紙書籤或文符。
這不見的東西會是什麽?與兇手身分有關嗎?正當我絞盡腦汁的想着,卻見到一名捕快急急忙忙地沖進府衙"報—— "
府城滿臉不悅:"譽王殿下正在查重大案件,晚些再報。"沒想那捕快卻邊喘氣邊顫聲道:"陳員外、陳員外被發現餓死在自家倉庫!"
"什麽?"
"陳員外數日前出城遊玩,怎想今日卻被兒子發現死在存放金銀玉石的倉庫,身體乾枯消瘦,身上還堆滿了珠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