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周沁婷和莫雪!周沁婷真的來找莫雪了!”
狗仔興奮地大喊。
莫雪反應極快,一把将周沁婷拉進旁邊的消防通道。
昏暗的樓梯間裡,兩人貼得極近,周沁婷甚至能聞到莫雪身上淡淡的雪松香。
“你故意的?”周沁婷壓低聲音質問,“早知道有狗仔還跟出來?”
莫雪無辜地眨眨眼:”我真不知道。”
周沁婷正要反駁,樓梯下方突然傳來工作人員的喊聲:“莫老師?周老師?你們在哪?人我已經趕走了。”
莫雪歎了口氣,不情不願地退開半步:“走吧,從地下車庫出去。”
兩人一前一後地走着,周沁婷盯着莫雪的背影,開口:“你新歌裡那段旋律...”
“嗯?”
“為什麼用我寫的?”
莫雪腳步一頓,轉身時眼裡盛滿笑意:“因為那是寫給我的,不是嗎?”
周沁婷心跳漏了一拍。
那是五年前她随手寫在莫雪日記本上的旋律,當時她說:“随便寫的,送你了。”
她沒想到莫雪真的會用。
地下車庫冷氣十足,周沁婷不自覺地搓了搓手臂。下一秒,帶着體溫的羊絨大衣就披在了她肩上。
“也不多穿點,上次感冒咳了半個月的是誰?”
周沁婷想反駁,卻在聞到衣服上熟悉的香水味時啞了火。
她悶悶地裹緊大衣,跟着莫雪走向一輛黑色轎車。
上車後,莫雪沒有立即發動車子,而是打開了暖風。
狹小的空間裡,兩人一時無話。
“住哪兒?”
莫雪終于開口。
周沁婷報了個地址,然後補充:“你應該知道。”
“嗯,”莫雪點頭,“隻是想聽你說話。”
周沁婷偏過頭,不在理她。
車子駛出車庫時,周沁婷透過車窗看見那個狗仔還在門口蹲守。
她下意識往座椅裡縮了縮,卻被莫雪握住右手。
“他看不到裡面的,沒事。”
夜色中的城市燈火闌珊,車載音樂正放着許志安的《一步一生》。
周沁婷望着窗外飛速後退的街景,突然問:“這次準備待多久?”
莫雪握方向盤的手指微微收緊:“不走了。”
“騙人。”
“真的。”
莫雪轉頭看她一眼。
車内再次陷入沉默,隻有兩人的呼吸聲交織在一起。
她盯着自己的手指,突然說:“那個狗仔...”
“我會處理。”
“不是。”周沁婷深吸一口氣,“我是說...拍到就拍到吧。”
莫雪猛地轉頭,眼裡閃着驚喜的光:“什麼意思?”
“字面意思。”
莫雪的指節在方向盤上收緊。
導航顯示回周沁婷家的路還有十二公裡,但她突然希望這段夜路永遠沒有盡頭。
車内空調出風口發出細微的嗡鳴,周沁婷的指尖在車窗上無意識地畫着圈。
高架橋上的路燈一盞接一盞掠過,在她側臉投下忽明忽暗的光影。
“柏林去年下雪了嗎?”
這個沒頭沒腦的問題讓莫雪握方向盤的手緊了緊。
後視鏡裡映出周沁婷的輪廓,她正望着窗外流動的夜色,睫毛在眼下投出細密的陰影。
“聖誕節那天下了場大的。”
莫雪轉動方向盤駛入匝道。
“花園裡的雪松被壓斷枝桠,她們都說可惜,”她頓了頓,“後來我用斷枝做了個微型聖誕樹,擺在庭院裡。”
周沁婷畫圈的手指停住。
水霧凝結成珠,順着玻璃緩緩滑落。
她想起去年聖誕自己站在精品店櫥窗前,對那棵挂着雪松香包的裝飾樹發了半小時呆。
“記得決賽那天嗎?”莫雪跟着哼唱起來,聲音低啞,“你高跟鞋卡進舞台縫隙...”
“你還敢提!”周沁婷捶她肩膀,”明明說好要扶我...”
“我扶了,扶的是你的腰,”莫雪突然正經起來,她左手離開方向盤,在空中比劃了個弧度,“這麼細,生怕用力就折斷。”
周沁婷别過臉看窗外,卻從玻璃倒影裡看到莫雪含笑的眼。
那些被時光溫柔封存的記憶突然鮮活起來——舞台刺眼的追光,莫雪掌心灼熱的溫度,還有謝幕後更衣室裡那個帶着櫻桃味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