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謝明珠他們這些人,也被安排到了右邊的空地上。
大部份人都很沮喪,對于未來實在是沒有是期盼了。
難怪這縣衙去接他們的隊伍,連匹馬都沒有,不是他們這些流放犯沒資格用馬,而是這縣衙壓根就沒有。
而且這些騾子,剛到就有人來牽走了。
才曉得,好幾頭是借了本地富戶家的。
謝明珠也有些不安,倒不是因為此處貧窮。
她已經接受了這個事實,流放犯哪裡有什麼挑選的餘地?但此處窮雖窮,可絕對餓不死的。
這裡最大的問題,還是交通樞紐落後。
她現在所擔心的是,自己會被分配到什麼人家?所以一直都暗地裡打量對面椰樹下休息的人群。
當然,對方也一直在打量他們這邊。
蕭沫兒已經定了親,雖不知道未來夫君到底是什麼樣子,但楊捕頭的為人靠得住,他養大的小舅子,應該差不到哪裡去?如今隻為嫂嫂擔心,急得不行。
蘇雨柔三人也緊張不安,畢竟她們壞了身子,尤其是李嬌杏,肚子裡還懷着野種,她雖厭惡,但是也沒得個機會将這野種落了。
也不知楊捕頭說給她找靠譜人家的話,到底是否能相信?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對面的人似乎比他們要心急,進去催促了好幾回。
也是了,早就接到通知,将他們從家裡喊來,有的人家離縣城遠,要走一兩天的路程呢!
比如那銀月灘的村民。
耽擱不起,所以自然是着急。
如今隻想領了媳婦,趕緊回家去。
于是在對面的催促下,很快就有人出來,看着文質彬彬的青年,想來是縣衙的師爺或是縣丞主薄。
反正絕對不是縣老爺,因為楊德發還沒從中出來。
可見還在跟縣老爺禀話。
他出來後,朝着身旁的小吏們吩咐了幾句,随後小吏就走到了謝明珠他們這邊,高聲喊道:“你們聽到我們主薄方大人念到自己名字的人,都站出來。”
大家一下緊張起來,紛紛都将目光聚集到了青年身上。
原來此人是廣茂縣的方主薄。
他原來是貢士出身,并未參加過殿試,所以仕途也受到了限制,人至中年,還是個主薄,而且一直轉輾在這嶺南各縣城。
但廣茂縣,是他待過最窮的一個縣了。
歸根究底,都是人太少。
所以當新來的縣老爺提出讓寡婦再嫁之事,他是十分贊同的。
畢竟此處實在是貧窮,誰也不願意來此,隻能是自己想辦法提高人口。
不然的話,也不會費盡心思,将這批流放犯們要過來了。
現在看到上面登記可再嫁的女子人數,還是十分滿意的。
不過當下,他是先安排去海邊漁村曬鹽開荒的人員。
所以有家有口的,除了未婚的女兒之外,全都在其中,這幫人到了海邊,會有人專門看管。
還有翰林院纂修那些年輕人。
其實本地除了缺人口,更是缺人才。
但是他們也不敢将這些人留在衙門裡,畢竟是戴罪之身,怎可叫他們接觸公務?
所以一律打發去海邊曬鹽開荒。
如此一來,大部份人都被剔除出去,一下就隻剩下了謝明珠這種寡婦和未婚的姑娘們。
她們剩下的這些人裡,帶着孩子的寡婦隻有謝明珠一個,而且還是帶着五個,她臉也還沒恢複,現在仍舊是滿臉的凹凸不平,醜不拉幾。
所以即便是楊捕頭暗中操作了一下,她被好人家選中的可能性,還是很低。
甚至還不如那些被家裡人劃傷臉保住清白的姑娘和寡婦們。
而如今各家被拆分開,少不得一番哭鬧拉扯,折騰了好一會兒,那些人被送走,院子裡才安靜了些。
隻不過片刻功夫,她們就又都被對面那幫虎視眈眈的圍了過來。
謝明珠忙拉緊自己的孩子們,一時間一家子也是被擠到了栅欄角落裡。
他們一家子現在都一副醜陋模樣,自然不在大家的首選範圍中。
正當她面對這些如狼似虎的人暗自松了口氣,希望無人要她的時候,楊捕頭拉着一個婦人便擠了過來。
楊捕頭似很忙,隻交代了一句:“這是我家女人。”然後即急匆匆走了,随後謝明珠便看到他把李嬌杏領走,也不知帶到何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