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話,謝明珠才松了口氣。
中午的時候,幾個年輕力壯的婦人過來這邊将準備好的午飯都放進籮筐裡,直接挑着送去謝明珠家新房那邊。
大夥兒就直接在旁邊的榕樹下,一邊乘涼一邊吃飯。
蘇雨柔是想跟着一起去瞧一瞧,謝明珠家這個‘有點小’的閑漢是什麼樣子的,可奈何她很多活計都不會做,叫她婆婆覺得不好意思,白占了一個工。
就将她留下來清理廚房。
這擦桌掃地的,也就沒有什麼難度了。
謝明珠有些不放心,就留下來幫忙。
隻叫宴哥兒帶着好奇的妹妹們,一起跟着過去瞧,也叮囑着,“手腳麻利些,幫大家倒倒水添添菜”。
宴哥兒兄妹幾個自然是高興地答應了。
其實雖然流放那段時間雖然過得苦,但他們更喜歡眼下的生活。
以前雖不愁吃穿,但謝明珠沉悶得猶如一顆老樹,不是待在正房就是賬房,别說是宴哥兒他們這些非親生的了。
就是謝明珠親生的倆閨女,都很少見到她。
試想那鎮遠侯本就長年累月在邊關,很少見到,謝明珠雖在府裡,也仿佛隔了個十萬八千裡的距離。
可小孩子們,哪裡有不渴望長輩的疼愛?不想與長輩親近呢?
所以現在雖是苦,但宴哥兒覺得,苦中有樂,母親滿足了他們從前對娘的所有幻想。
故而一個個都開開心心的,半點都沒有被抄家後的絕望和哭哭啼啼。
現在的娘會安慰他們,抱他們,也需要他們。
蘇雨柔站在窗口看着蹦蹦跳跳,跟着送飯隊伍消失在滿是木瓜和椰樹香蕉樹的小路上的蕭雲宴兄妹幾個,“小孩子就是好,什麼煩惱都沒有,到哪裡都開開心心的。”
謝明珠已經在擦拭桌子,“你有什麼煩惱?你剛才不是說很滿意現狀麼?”
“滿意歸滿意,但我什麼都不會,我婆婆應該有點嫌棄我。”她說着,努了努嘴,示意謝明珠從窗口往下看。
謝明珠走過去一瞧,隻見蘇雨柔的婆婆阿香嬸就和沙婆子,還繼續坐在院子裡的桂圓樹下剝海蛎。
“你說她是不是怕我偷懶,特意在這裡監視我?”蘇雨柔小聲問。
謝明珠将手裡的帕子遞給她,“那你還明知故問。”
蘇雨柔很委屈,雖然她這雙手已經不是當初那雙彈琴寫字的手了,可是這些粗活她真是做不來。
拿着帕子也是頻頻歎氣,“不怨我啊,我那爹娘當初就想将我賣個好價錢,什麼文雅就叫我學什麼。”真傻,以前還竟然覺得那是疼愛。
謝明珠聽着她這話,一時不覺想起謝老爺,這樣說來他是真的疼愛女兒,沒有讓女兒花大把時間學什麼琴棋書畫,而是讓她學習經商,學習廚藝管賬等等。
在高門貴胄的圈子裡,這些可能是拿不出手的本事,畢竟府邸裡不缺奴才和廚子。
但如果真走到了絕境,這些手藝放到當下的社會裡,才是女人真正傍身的本事。
至于蘇雨柔她們所學的這些,最終的去向,隻有是花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