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慈默了一瞬,眉輕輕簇起:“沒必要讓他知道那些。”
“可是您……”
“夠了。”
柳慈輕聲打斷他,神情和語氣都沒什麼變化,但那瞬間晏斯感受到的那種令人窒息的壓迫感卻猶如實質一樣沉重,他立刻噤聲,單背手鞠了個躬。
他低着頭,心髒還狂跳着:“抱歉,是我多慮了。”
“你走吧,換江緻來。”
柳慈沒什麼負擔地吃完了那塊三明治,柳枕他早上吃不下什麼東西,準備的分量不大,剛剛好卡在他能入腹的最大限度。
他抽出紙巾擦手,一個眼神都沒再分給還垂着頭的晏斯。
表情這讓晏斯想到第一次見柳慈的那天——那時候柳慈遠沒有現在健康,吹了冷風就咳嗽,總是病恹恹的垂着眼睛,說話也沒有現在的氣勢,猶如一顆随時都會融化、不甘重負的雪松。
可也就是那時候,晏斯接到任務趕到現場,一推門就看見神情漠然的柳慈,安靜地坐在一屋子的殘肢斷臂間,用紙巾一點點擦掉了指尖上零星的血迹。
回憶在這一處墜痛了一下,那種酸軟的感覺在心髒裡彌漫開,像是密不透風的網在其中不斷收攏,晏斯喉嚨發緊,勉強平穩了一下聲線才道:“我明白了,先生。”
柳慈早就走到窗邊的沙發處坐下,一點反應也沒給他,自顧自地抿了一口咖啡,望着窗外出神。
他想到剛才晏斯的話。
其實晏斯說的不無道理,柳枕确實不小了,應該學習一下如何在這群狼環伺的煙港裡生存,也應該知道柳慈這些年都在做什麼、手上沾了多少血,别再像個單純天真的纨绔一樣活在哥哥的羽翼下,心安理得地享受柳慈的庇護。
但或許是某種自我保護機制,加上生性使然,他甚至對幾年前生過病的事都不太記得了,他自己都不記得的東西,有什麼必要講給柳枕聽呢,徒增煩惱。
門口響起一陣規矩的敲門聲,接着便有人推門進來,柳慈随意擡頭瞧了一眼,懶懶地沖着那人的方向勾了勾手指。
今天的天氣算不上好,雨要落不落了一早上,沉密的烏雲籠罩在城市上空,深一塊淺一塊,不均勻的暗色似乎讓頂層的空氣變得無比朦胧而晦澀,透着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郁調。
柳慈一雙長腿交疊着,姿态閑适地靠坐在沙發裡,似乎是提不起精神,勾手指的動作有些緩慢。
銀白色的發散落了些到他的臉邊,環境色的影響下,那雙接近水色的眸猶如溢着薄薄雨霧,長睫緩又慢地一眨,似乎便有清淺的落雨誤入其中,蕩出一場漣漪。
江緻呼吸一滞,他盡量不顯得急切地快步走近,站定在柳慈身邊,恭敬道:“先生。”
随後他熟練地半跪下來,任由柳慈抓住頭發,他順從地仰頭,接着,唇上一片涼而潤的柔軟,那感覺像是被一片帶着霜雪的雲侵入,不容推拒地索取、糾纏。
柳慈的吻強勢、霸道,帶着一股高位者的傲慢,他向來是隻考慮自己有沒有爽到的,所以扯人頭發的力氣總是沒輕沒重,好在江緻習慣了柳慈的這點小癖好,這點痛對他來說更像是在提醒自己不要越界。
他安靜地配合着柳慈逐漸放開來的吻,細微的水聲洩露在潮濕的空氣裡,呼吸糾纏,灼熱糾纏在水乳交融的唇舌間,不可否認的是柳慈的吻技很好,輕而易舉地就能讓一個性功能正常的男性淪陷其中。
柳慈的呼吸變得有些重了,輕微的窒息感讓他頭腦發脹,指尖也有些酥麻,可身體裡那股燥熱的火讓他控制不住地想要更多,他實在被磨得難受,無意識地一錯牙齒,狠狠咬破了江緻的嘴角。
淡淡的血腥味混雜進柳慈身上有些清苦的雪松香,江緻猛地一清醒,他知道柳慈瘾性上來的時候會難以自持到呼吸困難,但他不敢直接去推柳慈,隻能試探着往後退了一下:“先生……請緩一下呼吸……”
他睜眼,話音一瞬間頓住。
出于對柳慈的敬畏和愛惜,他和柳慈接吻的時候是不會睜開眼的,這舉動太冒犯,柳慈也不會喜歡下屬在這種時候随意盯着他看。
所以他也從來不知道柳慈接吻的時候是什麼模樣——隻見眼尾已經被鬧人的情欲折磨得紅透了,睫毛間似乎也隐隐挂着晶瑩的水珠,更刺眼的是柳慈那副薄唇,完全是熟透了、軟爛的櫻紅,挂不住的水漬淌在上面,像是被吻的合不上了一樣微微張着,艱難地吐息着。
柳慈見他推拒,也不着急,他知道自己的優勢在哪,也會利用這些引人着迷的東西得到自己想要的。他略一靠近,語氣溫柔道:“聽話,江緻。”
随後他又吻上去,意料之中地沒再被勸着停下,他甚至感覺到江緻開始主動迎合他,不同于先前那種克制地配合,那更像是一種忍耐過後觸底反彈似地侵略,柳慈愉悅地哼笑一聲,反倒開始不緊不慢地舔吻,扯着江緻頭發的手也有一搭沒一搭地用力,直讓人近近遠遠地吻不上他。
江緻先前忍得太過分,這會兒一嘗到葷腥就像上瘾了一般,他下身漲得發疼,心裡也空落落的找不到實感,卻隻敢央求柳慈再吻一吻就好。
柳慈扯着他的領帶,那戲谑的神情像是得到了什麼有意思的玩物,他輕輕擡腳踩過去,緩慢地碾了碾。
他呼吸不穩,說出口的話便少了幾分淩然,融了些欲色:“都聽我的?”
“是的……拜托您。”
“乖孩子。”柳慈重新吻上去,同時腳上也稍微用力地一踏,隔着暧昧的水漬聲,他也依然聽到江緻克制不住地輕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