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上有人穿着潛水服下來,小心翼翼地避開海怪,遊到盛言的房子前。
盛言當然注意到了這個人。
透過對方的氧氣面罩,盛言能看見對方眼裡的震驚。
而對潛水服而言,見到海怪是一個很大的震撼,但這棟奇怪的停在海裡的房子也是一個不小的震撼。
潛水服扒在落地窗前,能看見裡面依舊是整潔且亮堂堂的,房子的主人甚至還穿着舒适的家居服,連頭發都沒怎麼亂。
按理說海水應該會滲進去房子裡,再不濟,經曆了剛才的滔天巨浪和海怪無差别襲擊,這房子也不該如此完好無缺。
像是他那艘船,現在都已經是快要接近四分五裂的狀态。
潛水服不明白這房子是有什麼蹊跷,但現在兩邊的對比直觀的告訴他,這房子很安全,至少絕對比船安全,甚至可能在海怪離開之前,這片海域就沒有比這房子更安全的地方了。
而房主的狀态也就是個普通人,沒有長什麼三隻眼六隻手,隻要能讓房主放自己和船上其餘人進去,到時候他或許還能奪走這個神奇的房子……
潛水服拍了拍玻璃窗,吸引房主的注意的同時,開始想用什麼辦法哄對方讓自己進去,對了,他船上還有個别人家的小孩,帶那個小孩過來求房主,應該更容易打動對方。
這一系列想法極快,潛水服正要先比劃一下手勢,和盛言溝通一下關于“自己有個很可憐的孩子受了傷需要急救”的謊言,卻見眼前的房子突然就消失不見了。
就一刹那的事,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剛剛還看過,碰過的房子,沒了,不見了!
房子不見了,他的打算就泡湯了。
潛水服面容有些猙獰,姿态急切的上下前後左右張望。
與此同時。
在盛言看來,就是當這個潛水服目标明确地貼到窗戶上沒多久,房子就又開始了移動,這一次是往周圍移動。
而在房子移動的時候,潛水服突然就仿佛失去了目标,像個無頭蒼蠅一樣在原地團團轉。
盛言甚至拍了拍窗戶,還叫了兩聲,但潛水服也毫無反應,就好像房子和盛言都不存在了似的。
為什麼?
是房子移動時外面就看不見了?
房子一直往一個方向移動,盛言很快意識到這是在往那艘船的方向。
船體已經破碎,船上有人在争奪救生衣,更多的則在奮力遊向海面。
房子停在了這裡。
之前的問題有了解答,房子還在移動時,船上人對此毫無察覺,但當房子停下的時候,立刻就引起了船上人的注意。
如果他能操控房子移動或者停下,如果能操控房子回去他原本的世界……
眼前又是一黑。
這一次,盛言已經不會再感到驚訝。
一而再,再而三,他知道自己接下來又會到一個新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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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啊,我已經把您賜下的神物啊,按着順序,放到每一個房間啦……”
曾阿婆跪在地上,祈求面前神龛中慈眉善目的白瓷神像,“求求您幫幫我啊,一定要讓我的兒子回來啊,回來吧,我的兒啊,回來啊……他還那麼年輕,不該那麼早死啊……”
這是一間典型的酒店房間,進門後,旁邊會有一個廁所,再往裡是一張白色大床,正對着床的是電視機。
此時,盛言和他的房子就出現在這個酒店房間的一側,并在緩慢的移動着。
房子移動時,外界的人注意不到房子的存在。
盛言一來就撞見這一幕,他看了看還在磕頭的老人,又看向那所謂的神像。
就見神像口唇的位置,竟然自己流出了暗紅色的血,血液逐漸凝結成了一個有雞蛋那麼大的血團。
而随着血的流出,原本的人臉白瓷神像,卻變成了一個嬉皮笑臉的詭異猴頭。
那血團就像有自我意識,猛地撲到了那個老人的面前。
老人似乎有所察覺,下意識一擡頭,先是被變化的神像駭了一跳,又見有一團血球懸在自己面前,不禁吓得張開了嘴,而血團則趁此時機,直接飛進了老人嘴裡。
老人倒在地上,身體抽搐着,連同四肢,都扭曲成了人體難以達到的姿勢,好一會兒,才像是回光返照似的,恢複了表面上的正常。
盛言所在的房子已經快要移動出這個房間。
最後數秒,盛言看見老人輕飄飄地起身,此時她皮膚慘白,眼球往外凸出了許多,瞳仁豎成一線澄黃,她大張着嘴,牙齒上布滿了血絲,有種仿佛病入膏肓的驚悚感。
房子自老人所在的房間往前,移入了另一個酒店房間。
這間房裡,像是一對夫妻,男人正在家暴女人。
男人嘴裡罵罵咧咧地說着髒話,女人捂着臉,縮在牆邊,身旁是攤開的行李箱,裡面的東西散落了一地。
門外就在此時傳來了敲門聲。
敲門聲一直不停,男人讓女人去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