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言看着那道門打開,外面站着的正是之前的老人。
“……有什麼事嗎?”女人認出老人是酒店的保潔,入住前還見到過老人在房間裡打掃。
女人說着,有些畏縮的往後退了退,隻因老人現在的模樣實在有些可怕。
門邊,女人還在和老人交流,房間内,男人已經躺到了床上,一邊抽着煙,一邊看手機。
因此,隻有盛言和女人看見了接下來發生的一幕。
隻見老人渾身的皮肉猛地開始回縮,就好像一瞬間被抽幹了血液,隻剩薄薄的一層皮裹在骨頭上。
老人站在那裡,就是一具披着人皮的骷髅,很快,老人的身體徹底散了架,而女人呆呆的站在那裡,已經完全被吓住了。
血團就在這時從老人嘴裡鑽出來,向女人撲去。
盛言看見女人慢慢地關上門,轉過了身。
女人身旁的廁所門裡,爬出來一個小小的肉團,肉團攀爬着往上,鑽進了她的嘴裡。
女人的身體如同之前的老人一般抽搐扭曲了起來。
男人這時也下了床,看樣子是想上廁所。
但很快,他就看見了女人奇怪的姿态,“你在搞什麼鬼?!”他也沒有深思,直接一巴掌扇了過去,将女人扇倒在地,就想繼續往廁所走。
長發遮住了女人的臉,她垂着頭,就斜卧在廁所門外,突然嘻嘻笑出聲,接着,身體以一個不可能的姿勢,猛地彈起,撲進了廁所内。
令人牙酸的,頭皮發麻的恐怖撕裂聲響起,伴随着男人短促響起的慘叫,盛言看見一隻眼球從廁所裡扔了出來,接着是幾塊皮肉,幾根手指,一隻腳,最後是男人的頭顱。
盛言猛地拉上落地窗的窗簾。
房子裡瞬間變得再安靜不過。
他又想起了之前看到的那個黑色怪物,以及被怪物砍下的頭顱。那是他第一次看見死人。
略微平複了一下情緒,盛言拉開窗簾,感覺到房子還在移動,看見外面此時又是另外一間酒店房間的景象。
這間房裡是一對正在激情中的年輕男女。
盛言再一次把窗簾拉上,窗簾即将完全閉合的時候,他聽見這個酒店房間外傳來了敲門聲。
他想他已經猜到了之後會發生什麼。
……
等他再次拉開窗簾時,移動中的房子還沒有離開這個房間,他看見那對年輕男女正在和上一個房間裡被家暴的女人搏鬥。
當然,女人現在已經不是人,她皮膚慘白,眼球凸出,滿口牙上都是血絲,面容變化和最初那個老人毫無區别。
令盛言有些激動的是,他發現那對年輕男女聯手對付這個女人,竟然成功的把這個女人擊倒了,兩人情緒激動下,還用椅子砸爛了女人的腦袋。
女人——或者說血團怪物,似乎因為這具軀殼受了重傷,而暫時偃旗息鼓了。
這個怪物是可以物理攻擊的!
眼看着年輕男女就要趁着這個時間逃出房間,但緊接着,從廁所裡爬出一個眼熟的肉團,朝着地上的女人爬去,鑽進了女人的嘴裡。
女人瞬間就像吃了十全大補丸,猛的睜大了那雙澄黃色的如同獸類的眼睛,接着就以趴在地上四肢扭曲的姿态,朝着即将逃跑成功的年輕男女追去。
年輕男女打鬥的時候已經很耗費力氣,現在反擊起來也開始虛弱無力,瞬間就被血肉怪物撲倒……盛言期待的有人能逃出去的可能性好像也在不斷的減弱。
他沒能看見後面的情形,房子已經從這個酒店房間移動到了隔壁的房間。
那塊肉團是每個酒店房間的廁所裡都有?
盛言想起之前還活着的老人曾說得那句,“我已經把您賜下的神物,按順序放到了每一個房間”,這句話裡的神物,也許就是指的這個肉團。
隔壁的房間,這間房裡住着一個很年輕的眼鏡男,一牆之隔,眼鏡男其實能聽到隔壁的聲音。
此時他就正趴在牆上,彎着腰,表情猥瑣,耳朵竭力的往牆上貼,想去聽隔壁那對年輕男女激情的聲音。
激情聲早就變成了和血團怪物的打鬥聲,但眼鏡男完全沒有意識到情況有變,隻是一邊意淫着露出惡心的笑容,一邊自言自語“這動靜可真大啊,鬧得驚天動地的,厲害厲害。”
大約是因為和那對年輕男女打鬥時,花的時間多了些,盛言一直等到房子已經移動到眼鏡男的隔壁房間,也還沒有聽見那道索命的敲門聲。
隔壁房間中,是兩個年輕女孩,她們正坐在同一張床上,兩人握着同一張照片,對着照片不知道在說什麼,互相打鬧,笑個不停。
盛言沉默地坐回了椅子上。
突然,女孩們尖叫了起來。
盛言以為血團怪物已經找了過來——怎麼可能這麼快?他下意識擡頭往酒店房間門的方向看去,卻見兩個女孩正驚恐的看着他的方向。
等等,她們能看見他,所以移動的房子是停下來了?
對兩個女孩而言,原本好端端的房間,其中一面牆壁卻不科學的變成了一面落地玻璃窗?!裡面還有一個男的!
盛言能理解房子突然出現給外界的人帶來的驚吓,但現在的問題是……
他心髒狂跳着,猛地起身走到玻璃窗前,對她們道:“情況很緊急!你們先冷靜下來聽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