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邊想着,一邊卻看到裴子觀手裡抓着的信封,怎麼如此眼熟?裴子觀卻把信收到袖子裡,不讓她再盯着看。
她隻好笑着說“表哥,你其他的表妹給你做了不少繡品,晚晚技藝不精,便沒有獻醜了。”
可裴子觀卻不放過她,隻說“無論是何物事,都是心意。”
這人今天怎麼回事?平時也不這樣啊! 她是哪裡得罪了他麼?最近也沒見幾面啊。雲晚晚實在不解。
不解就不想了,她又笑眼盈盈的看着裴子觀,“既然表哥不嫌棄,晚晚便想想要送什麼給表哥,表哥等着便是。”
裴子觀點點頭,從她身邊走了過去。雲晚晚看着那直如松柏的背影,搖搖頭歎氣,“真是......”
他還沒走到蒼柏院的門口,窦青蓮急急的跑了來,手裡拿着一個繡了綠竹的香囊。“表哥、表哥!這是我為你做的香囊,還請收下。”她不好意思看他,面上含羞帶怯。裴子觀卻不伸手拿她的香囊,也沒有示意小厮文元去拿。
“多謝表妹好意,隻是我不愛佩戴這些,上次你送香囊來時我便說過。還請表妹不要再費心了。”
“可是,上次表哥說,是不愛戴那鴛鴦的。這次我繡的是青竹,适合男子佩戴...”
“表妹!”裴子觀語氣稍微一重,“窦家送你是來京都治病尋醫的,我看你的身體并不像你家中來信說的那樣病重,最近母親在找人打聽京都男兒,若表妹無意,就早些與母親說明,早日回江陵,莫要惹母親傷心才是。”
這話說的清楚明了,若你窦青蓮看得上窦氏給你相看的男子就留下,要看不上就回老家。反正她的親事是跟他無關的。
窦青蓮頓時紅了雙眼,被心愛的男子當場拒絕是何等難堪。她真是沒想到送了兩個香囊卻得到表哥這樣的對待,隻覺的難以承受,一時不知如何自處,趕緊捂着臉跑開了。
裴子觀卻不帶一點情緒的進了蒼柏院,其實他也是第一次對女子疾言厲色,他也不知,為什麼對窦家這個表妹特别沒有耐心。
到書房後,他把袖子裡藏的那封信拿了出來,原來是雲晚晚寄回邺州的家書。
今日下值,魏郡主便在崇戊巷口攔住了他,交給了他這個。她手裡同時還攥着窦青蓮和阮沁芳的家書。她都攔截了來,也已都打開看過。她冷笑着說師兄身邊都是不懷好意的女子,要他不要被蒙蔽了。
他抽走了雲晚晚的家書,其餘的要她都給人家寄走。也沒有多說别的,隻說她這樣做不應該。
不應該為什麼他要抽走邺州的信?他不會真的被那個雲家的迷住了吧?! 魏娥氣結,又不敢上門去問,她記得這巷子是有人在監視的,隻能明日在師兄下值的時候再堵他。
蒼柏院的書房裡,男子垂眸看着那封信,戴着漢白玉扳指的拇指輕輕摩挲着信封。
信打開,入目便是那手歐陽詢體的好字,是她的親筆沒錯。
可看了内容他卻僵住了。他确實沒想到雲表妹在信中如此描述。
信裡頭對他和伯府的描寫篇幅有些大,将他誇得天上有地下無,他倒不知道自己在她眼裡這樣卓越。尤其是她對他身姿樣貌的描述時,他終于明白,他被授官那日,她盯着奇勝公公看的原因。
看來她甚是喜愛俊美男子。
他又看到她對伯府的描述仿佛如金碧輝煌的土财主一般,有些過分誇耀。暗暗罵道“小财迷!”
看到她寫着要做世子夫人,他難得的笑了起來。她那副樣子,是想做世子夫人的樣子麼?就連他當了中書侍郎,也不見親自來道賀一句,賀禮都要他親口去要。
“若嫁與世子,劉不明一家便不能再拿雲家如何。”
劉不明。
所以,她來京都,是因為這個劉不明?
其實他也派人去邺州查她了,但邺州十分遙遠,青松派了人去還沒有回來。
而魏娥卻是把人家的信給截了回來。
所以,其實她對他是有所圖的,隻是不是因為愛慕他,是因為有必須離開邺州的原因。而他,是她在京都的目标。但她又裝作不在意的模樣,或許,她是真的不在意。所以才對他不像其他女子對他那般。
那她想如何當上世子妃呢?
他真是越來越好奇了,隻覺得漫長枯燥的人生中終于有了什麼趣事讓他去發現。
封好信封後,又叫文元重新加急發了出去。
希望不會耽誤她父親收到這封信。
九月九日,兩九相重,這一日是大周的傳統節日重九。永毅伯府的三奶奶秦氏帶着府裡的二房的玉亭小姐、子阙小公子,還有府裡暫住的表小姐們去了極陽山踏秋。
這是窦氏委托的任務,窦氏執掌中饋,并沒有太多時間花在孩子們身上。秦氏本就是他們伯府三個媳婦子裡面最會玩的,是個妙趣橫生的人物,由她帶着孩子們過重九最是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