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疏被吵得頭疼,拍了拍桌子:“夠了!我來是有事要問,不請自來的閉嘴,不然就滾蛋!”
頓時,兩道視線齊刷刷彙集在他身上。
林疏閉了閉眼,盡量讓自己的叙述有條理:“昨天晚上,我失憶了——别驚訝,聽我說。”
他壓在玻璃桌闆上的手動了動,季麟立刻搶在謝飛雲之前,給林疏滿上一杯大麥茶水。
林疏瞥了他一眼,不置可否道:“好像……好像穿越了一樣,我穿越到了四年後,沒有回國的記憶,更沒有跟沈縛在一起的記憶。”
“這真的很不可思議,在我的預想中,我不會回國,更不會跟沈縛結婚,而且——我弄丢了一個很重要很重要的人。”
林疏抿了一小口茶水,看向陷入沉思的謝飛雲:“這個人,飛雲應該知道吧。”
“……你是說,江臨光?”謝飛雲說得猶豫。
“對,”林疏松了口氣,“你知道他那就好辦了。”
沒想到,季麟也插話道:“是你那個初戀嗎?比你大一屆的學長。”
林疏:“你為什麼會知道?我走之前你轉學很久了吧。”
“我轉學了又不是不關注你了……再說,我也不是自願轉學的……”季麟可憐兮兮的,璀璨的金毛都黯淡了一度。
“嗯?”
這回愣住的人換成了林疏。季麟轉學那會兒,正值他跟沈縛關系極速失溫期,沈縛所有聯系方式全被他扔進了黑名單,怕沈縛在校門口堵他,不惜翻牆上下學,險些崴了腳,連家也不怎麼回了,一回父母就要問他最近在跟小沈鬧什麼别扭,話裡話外俨然已經把沈縛認成了二兒子,就等着他成年了好裹吧裹吧塞進他老公的被窩。沈縛找人帶話要來見他,林疏就讓人帶話回去:敢出現,就跳樓。
根本沒多餘精力關心一個锲而不舍的追求者去哪裡了,又是為什麼去。
謝飛雲比較直接:“你是被開除了?”
季麟:“……”
季麟滿不在乎地聳了聳肩,沖林疏笑得開心:“不是,林疏的家長找到我爸媽,說我影響到他們孩子了,讓我能不能離遠點,正趕上你整天無精打采的,一趴下就起不來,罵我都沒力氣了,我就想着,是不是我的緣故。”
林疏問:“然後呢?”
“你家長——哦不——那應該是你的哥哥,沒等我下定決心,就說服我爸媽幫我把學轉了,要不是我誓死力争,他都能給我弄到國外讀書。”
季麟自嘲道:“早知道就去國外了。”
林疏失語,攥緊了手中溫熱的陶瓷杯,骨節用力到發白,水面散開陣陣波紋。意外揭開他學生時代不為人知的一樁小秘密,他竟然并不感到意外。
“……是他的話也正常。”
林疏仰頭一飲而盡。
季麟盯着他擡首時脖頸拉伸出的極優越的曲線,嘟囔道:“你後來跟他結婚了,我還想問問原因呢,就是找不到你人,結果好不容易見到了,你也忘記了。”
謝飛雲比他穩重得多,在季麟插話的期間已然理清楚前因後果,墨色濃重的雙眉擰在一處:“我大概明白你找我是想問什麼了,但是,抱歉小疏,我也不知道。”
“你失去的那段記憶,我并沒有參與,甚至于說,在你回國之前的某一天,我們就斷聯了,我聽說你在國外過的很好,以為你是不想再被國内的舊友打擾,向叔叔阿姨确定你的安全後就沒再跟你聯系。再得到你的消息,就是你跟沈縛結婚,他們沈家把能通知到的都通知了。”
季麟補充:“恨不得給路邊的乞丐都發一份請柬。”
林疏不理他:“那你們知道江臨光的下落嗎?”
意料之中,兩個人不約而同地搖頭。
“我想找他,我想……”林疏無力地靠在沙發上,煩躁地捏着鼻梁,“可能我還停留在我們感情最好的節點吧,總覺得我跟他不可能分開。”
“你能明白我在想什麼嗎?”
謝飛雲順着他的話揣測:“你覺得,這其中有蹊跷?”
“嗯……!”一陣尖銳的刺痛從太陽穴蔓延,林疏“嘶”了一聲,猛然抵住額角。俄而,輕輕道,“總之,在搞清楚一切之前,我會離沈縛遠遠的。”
這場談話并沒有得到林疏想象中快刀斬亂麻的效果,反而因為季麟的從天而降,變得剪不斷理還亂。天色濃黑,從窗口望去隻見繁星點點,這在重污染的市中心很難得,林疏多看了會兒。謝飛雲站起身,道:“很晚了,回我家住吧。”
季麟拍拍手,亦起身道:“我在隔壁小區是我家開發的,步行就能到。”
他讓林疏不得不同意:“我還有事想跟你說,你想知道的。”
謝飛雲十分不滿:“你跟林疏有什麼舊可叙?你知道的我不知道嗎?”
林疏讓他們你一言我一語地說得頭昏腦脹,不由得道:“你們到底在争什麼?給我在賓館開個房,明天送我回B市。”
依舊争執不下:“你還病着,單獨放你一個人——”
話音未落,林疏擱置在一旁的手機嗡嗡震動,由于正面朝上,所有人都能将屏幕看得一清二楚,林疏一把捂住,但也來不及了。
AAA老公
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