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行，生在女尊男卑的家裡算我倒黴。

“姐，你吃，多吃點。”原清朗賭氣似的給隋願夾了一盤子菜。

飯桌上一度笑成一團。

年糕在院子裡溜達，欠欠兒地招惹老母雞，被追着滿院子跑。

隋願坐在床上拆紅包，高興的像個傻子，終于又是小富婆了，嘿嘿嘿。

——

楊逾白這會兒剛剛吃過午飯，下午沒課，他會來便利店上班。

“春節快樂，楊逾白！"便利店的另一個店員是位華人女士，在異國他鄉聽到中文是件非常幸福的事，尤其在節日的時候。

“新年快樂。”

家裡長輩在客廳包餃子，隋願本來也想參與一下，奈何包出來的餃子不是太醜就是露餡，被外婆塞了點錢轟出去買零食。

十一點鐘街上人還是很多，買了包旺旺小小酥就溜達去了海灘。

節日會賦予暗戀者很大的勇氣，終于有了一個合情合理的名義可以找你。

隋願打開小号摁下了語音通話鍵。

楊逾白盯着屏幕上跳動的綠色按鈕，半晌才如夢初醒般點了接聽。

其實隋願沒想他會接，真的接通了反而又不知道說些什麼。

“楊逾白？新年快樂。”隋願小心翼翼地，怕驚擾了對面似的，連呼吸都放輕了不少。

對面沒人說話，但能聽到清淺的呼吸。

隋願自顧自地說下去，“楊逾白，我們這裡還在放煙花呢，英國會過春節嗎？不過的話，我是不是第一個祝你新年快樂的人呀？”

她把手機舉得高高的，“你能聽見嗎?"

對面安靜到隋願都以為電話已經挂斷了，拿到耳邊，有點落寞，沉默了一會兒，低下頭故作輕松地開口："那好吧，希望你一切都......"

"能聽到，”楊逾白緊緊攥着手機貼近自己的耳朵，手背都因為用力繃出了幾條青筋，

“新年快樂，隋願。”

像牙牙學語的嬰兒艱難地說出幾個字，太久沒有聽到她的聲音，太久沒有喊過她的名字，楊逾白吐出的最後兩個字更像是從胸腔發出的氣音。

許是今晚的煙花太過刺眼，隋願一時間恍了神，鼻腔發酸，你看吧，我還是這麼沒出息，聽到你的聲音，還是忍不住會落淚。

淚滴滲進海灘的沙礫裡，熄滅了那根引火線，留住了片刻的燦爛。

耳邊是女孩兒壓抑的哽咽聲，心髒被絞緊了，很痛。

大洋兩岸的兩顆心髒用了很長時間建起的心理防線在這一刻潰不成軍。他們誰都沒有再說話，左耳靠近心髒，想念的心跳要給左耳聽。

“Hello? Check out?"

“Hey you ! No phone calls during working hours!"

楊逾白捂住收音口，說了聲“sorry ”就跑了出去。

他擡起手腕看了看表，四點整。

“歲歲，新年快樂。”過了除夕夜才是春節，他要做第一個祝她新年快樂的人，也要讓她成為第一個祝他新年快樂的人。

隋願吸了吸鼻子，嗡聲說：“楊老師，新年快樂。”

電話挂斷後，楊逾白回到店裡，“麗姐，老闆說什麼了嗎？”

“沒事，我幫你和他說過了。你以前從來不犯這種錯誤，很重要的人吧？”

麗姐一邊整理貨架一邊問。

“對，很重要的人。”

——

是夜，不同于隋願家的熱鬧，楊逾白這邊冷清到有種寂滅感。

他坐在窗邊，凝視着指尖缭繞的煙霧，望着微弱的火光。

手機屏幕亮起又熄滅。

[楊逾白，你要好好吃飯，好好睡覺。]

今天是春節。

楊明也叫了他去他家吃年夜飯，楊逾白看出了他眼中的為難和虛情，年夜飯是和家人吃的，他們不是他的家人。

那盤放在桌上的餃子已經涼透了，楊逾白走到桌前，面無表情的吃完了一整盤餃子。

翻開本子，上面寫:

[你可以把不開心的事寫在紙上，塞進牛仔褲口袋裡，洗衣服的時候順便洗了。]

楊逾白笑着在底下寫：

[這似乎不是個好辦法，紙末摘不幹淨了。怎麼辦，知道你是在坑我，還是想乖乖照做。]

其實楊逾白心情不錯，就是不知道這算不算違規。

時隔一年，他的聲音再次從聽筒傳到她的耳朵裡，還是會忍不住臉紅，忍不住悸動。

[歲歲的日記]

新年快樂！

時間過得好快好快，今年是很幸福的一年！

沒有哪一個瞬間有這麼想變成哆啦A夢，因為這樣的話，我就可以随時随地把你傳送到我身邊。

我想再一次确定，你的心。